阵中士兵早已叫苦不迭。内有聪明只想等待夜星闪亮时,跟随星辰走出这些怪石中,却偏遇到个起风寒夜,白毛风只刮得人面无知觉,冻饿欲死。
正苦挨着,也不知能不能活过这夜,只听马蹄声响,黑衣少年倏然出现,瞳似点漆眉如墨画,看身形正是先前救走颜牧之人,众人不由心中恐惧。
却听他朗声道:“随来。”
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不会儿,已走出阵中。
众人惊疑不定,那少年冷冷道:
追兵只见他二人马在乱石从中东转西折,眨眼间竟消失在渐深暮色中。
忙随后跟入,笔直往前,谁知东奔西走,南冲北突,却越转越乱,始终还是在这乱石中兜圈子,众人大骇,便有人惊呼鬼打墙。
颜牧重伤之下,神智不失,出乱石阵,扭头看,不由得笑道:“原来是你。”
似放下心来,在马背上就昏昏睡去。
聂十三策马奔到个岩洞前,见贺敏之已在洞口等候,笑道:“不辱使命。”
建平三年冬,凉州大将颜牧叛出军中,勾结朗羯部落首领李魏突袭凉州,十日内夺下宁国北塞第城,往深州进军。
檀轻尘不出靖丰而胸有成竹,大势尽在掌握。
先极具魄力启用少年名将谢重行,以九王傅落风为辅,调遣二十万骑兵,自深州出,直击北线;再令西州侯商青广率军十万取道辽龙河,深入草原,借各部落各自为政之际,迂回击破,使得朗羯于北线腹背受敌。
朗羯李魏、颜牧骑兵虽势如闪电,在遭遇战中所向披靡,却被宁国大军首尾互击迫得往来数千里、疲于奔命,谢重行更是耐性惊人,以逸待劳,朗羯骑兵至,则避其锋,去则乘其弊,不攻城、不遏路,只等商青广取开羯城,大军四合,大破朗羯,举夺回凉州,攻下燕支关,深入云朔。
战之下,尽歼朗羯部落五万骑兵精锐,夺牛羊数十万头。
抓着颜牧腰间束带,便把他提下马来。
贺敏之忙扶好颜牧,让聂十三把他背进洞去,边冷笑道:“有布好乱石阵,便是头猪也能把他救回来,有什不辱使命。”
聂十三知他紧张难过,也不动怒,问道:“你怎知道他定会走五鹰峡这条道?”
“五鹰峡易守难攻,到前面更是山谷狭窄,只容人通过,追兵难至……再说他是大哥,那多年,都是他教兵法打仗,怎会不知他?”
聂十三帮着安置好颜牧,起出箭头,替他包扎好伤口,想想,却又点上他昏睡穴,才上马折回乱石阵。
此战数百年后草原尚流传悲歌:失云朔山,使六畜不得安,失燕支关,使妇女无欢颜。
颜牧单人独骑,身负箭伤,凭借天生战场嗅觉在乱军中逃出。
黄昏时却在五鹰峡下,被支数十人宁国骑兵小队寻到围住。
颜牧箭伤甚重,失血过多,再不能战。
突然山峡上条人影飞下,直落颜牧马上,自后搂定他,声低喝,纵马直入乱石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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