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栖梧辩道
贺敏之问兵士道:“腊月十八晚上,你可曾见到这位冯栖梧校尉出辕门?”
原来这人正是骑兵营守辕门兵卒,堂上众人不禁心惊,这个月来贺敏之虽不审案,却已悄悄把南疆军中人证取到靖丰。
兵士看看冯栖梧,答道:“那晚这位将军确带着几个下属出辕门。”
贺敏之点头道:“冯栖梧可曾身着甲胄?”
兵士道:“不曾,冯将军晚上私自出营从不着甲胄。”
冯栖梧惊慌失措,原本彼此心知肚明事突然变卦,只觉得脚踏在悬崖外,颗心忽忽悠悠惊怖欲死,不由大喊“冤枉啊!冤枉!”
两边寺卒却已如狼似虎把他按倒,黑色裹红刑杖五十击上他臀和大腿。
大理寺掌天下刑名,寺卒用刑技巧和力道也稳居天下之首。既是真打,这番功夫下来,只十杖就血肉横飞,浓稠血液直淌在黑石地上,像无数条红色小蛇蜿蜒爬行。
冯栖梧惨叫声中,贺敏之嘴角笑容不变,双冷若冰雪眼却斜睨着傅临意。
傅临意触到他眼神,心里打个突,不敢多看,勉强笑笑,偏过头看向殿外阳光。
十分客气:“冯将军,可否告诉下官,暄靖九年腊月十八晚上,您出营干什?”
冯栖梧答道:“与几个下属出营到贞泉城外,斩杀二十名南荒叛军。”
贺敏之颔首:“冯将军确定吗?”
冯栖梧断然道:“自然确定,身为校尉,理当为国杀敌。”
贺敏之笑,眉目斜飞,说不出动人,却擎出支令签:“先打五十板子罢。”
贺敏之轻笑道:“冯将军出营杀敌,竟不着甲胄,却是奇怪。”
冯栖梧冷汗淋漓,指着那兵士道:“事隔数月,他怎会记得这清楚,大人莫要被他骗!”
兵士立即喊道:“怎会记不得冯将军!冯将军出手阔气,每次私自出营都会给小人吊钱,小人又爱记账,翻小人账本便知!望大人明鉴!”
贺敏之微笑道:“好得很,以后莫丢这个好习惯。你先下去罢。”
凝视着冯栖梧,态度仍然十分斯文:“冯将军要不要重新说说您那晚干事?”
五十杖后,冯栖梧疼得几欲晕倒,却不知是这些日子在牢狱里酒肉不断养得太过健壮还是狱卒力道控制得当,偏偏就是不能晕倒。
正哀哀呼痛,贺敏之温雅声音响起:“冯将军,腊月十八晚上,您干什,现在可想起来吗?”
冯栖梧心中凛,事关生死之下,忍痛道:“和几个属下斩杀二十名叛军,实在不敢撒谎欺瞒大人!”
贺敏之眼中闪过道冷酷之色:“带人证。”
上来名老妇名兵士。
举座皆惊。
此案拖个多月不审,此时方审问人犯两句话,尚不得要领便动杖刑,分明就有屈打成招之嫌。
左少卿杨陆忙轻扯贺敏之衣袖,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贺敏之却微笑着把左手搭在右手上。
寺卒看便知,此为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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