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渭微微错愕:“这……”
“……百花露,臣妾平时喝剂补品,效用是滋补养颜。”凌皇後站起身子,声音神情逐渐冰冷,“既然陛下服此毒……那麽今日今时开始,天朝皇帝周元渭,哀家丈夫,就不在这世间。”
元渭亏欠她东西,太多太多。
但既然元渭已将性命还她,那麽她便不再纠缠,放他魂魄自由,放他到心心念念那个人身边。
这也是,她、凌逐流和简丛,唯能做选择。
君逍长得像他娘,眉眼五官柔和温润,精致如同好女。
性子极听话懂事,做事非常认真,却有些古板迟钝。全没有元渭幼时活泼聪敏,也没有他娘半点缜密心思,不知像谁。
能够平平安安过辈子,对君逍这样孩子来说,未尝不是福气。
“逍儿自有臣妾照顾,陛下尽可放心。”凌皇後神情渐渐平静下来,看眼君逍,“逍儿,你先出去吧。母後还有话,要单独跟你父皇讲。”
君逍抽噎著,给元渭磕个头,便听他母後话,走出寝宫大门。
全心做名称职君王,又不能保护所爱人,果然混帐。
“陛下适才所立那罪己诏,依臣妾看,点也不冤枉。”凌皇後放开他,幽幽道,“陛下……去也好。反正陛下,已经不再具备成为名帝王资格。”
“母後,母後不要打父皇!”君逍看到这幕,反而止哭声,抽泣著道。
“乖,过来。”凌皇後抱起君逍,放在膝上,柔声安慰,“你父皇,就要去很远很远地方,再也不回来……母後打他这掌,是要他永远记得母後,永远记得君逍。”
“哦。”君逍似懂非懂,应声。
说完,凌皇後朝龙床上元渭微微欠身,仪态端庄离开。
元渭闭上眼睛,唇边泛起笑意。
凌皇後靠近元渭,忽然恨声道:“陛下如果想和那人在起,臣妾倒可以成全。”
元渭看著她,怎麽也看不清她表情。
“臣妾这里有瓶毒药,服下去,立即就会身亡。”凌皇後往他手里,塞个小小瓷瓶,“陛下若服它,便算还臣妾和逍儿命……臣妾定会想方设法,将陛下安葬在,可以看到那个人地方。”
元渭灰暗无神眼眸,忽然闪烁出异样光芒。他抖著手,揭开那小小瓷瓶盖子,将瓶口凑近自己唇畔,饮而尽。
毒药味道,居然香甜甘滑,沁人心脾。
“逍儿,你过来。”
过片刻,元渭朝君逍伸伸手,君逍连忙从他娘身上下来,走到无渭身旁。
“逍儿,从今往後……你就不再是,能够承袭帝位皇子。但你是朕儿子,将来难免身份尴尬。”元渭抚著他头顶,咳几声,“所以,今後你事事都要多听皇叔,事事都谨记谦恭礼让,不要和皇叔儿子们争什麽……这样,才能平平安安过辈子。”
“……哦。”君逍又似懂非懂地应声。
元渭用手指擦去他小脸上泪痕,轻轻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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