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留在这皇宫之中,绝非他所愿。
所以,昔日名将、叛贼、阶下囚,在元渭诏示天下布告中,已经死。他如今离开,再无挂碍。
成复十六年,二月底,京城初春已至,官道两侧生长著梧桐树,纷纷吐出嫩绿新芽。
只是周围景象,仍旧没有褪去冬季萧瑟。
顶毫不
明明知道……他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自欺欺人。
但现在,就连自己,也骗不过去。
凌逐流直没有抬头,却能够看到,不停有水珠落下,打湿皇帝膝盖处龙袍;能够听到,皇帝掩也掩不住哽咽抽泣。
元渭自登基以来,无论遇上什麽事,至少表面上,直是个标准帝王,自负决断,心肠坚硬。
他是第次见到,皇帝这样痛哭失声。
助他平金摩,登上大宝,不解释过往,对他凌辱侵犯不加反抗,救他性命……也都是,因为他母後吧。
那支毒箭射过来时,柏啸青,并不是因为喜欢、爱他,才拼命将他推开。
元渭心底,已经说不出来是恨、是痛,还是怨悔。
但还是,舍不得放手。
“朕要……为他昭雪。”
理由,同时也起到激愤军心民心作用。
但,这件事若传开,毕竟对皇族声誉有损;再加上,将来要成为帝王那个孩子,对柏啸青看重得逾於性命。
个帝王身边,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
所以,柏啸青成为那颗,注定被牺牲卒子。
勤政殿内,坐在龙椅上元渭,别过头,轻轻将眼睛闭拢,不去看跪在地上那两名顾命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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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啸青选择离开。
对他来说,也只有离开。
把他清白,证明给全下人看,只会成为天朝、先帝先後,以及元渭污点。
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用生命珍爱维护东西,又被自己摧毁。
元渭沈默半晌,忽然开口,眼神慢慢明亮:“朕要补偿他……要他重新立在朝堂之上,陪在朕身边……对,这还不够……朕还要为他建个大大忠义生祠!快、快!还愣著做什麽?!快找纸笔过来,朕这就拟诏!”
“陛下,恕臣直言。”
元渭精神已接近癫狂,凌逐流实在是看不下去,打断他话,走上前去:“臣觉得陛下,这样做之前……应该听听柏大人自己意愿。”
“他能有什麽意愿,多少人求之不得……”
元渭说到这里,忽然住嘴,再也说不下去。接著,眼泪就似断线珠子般,不停地沿著面颊淌落。
有些事情,只要掌握部分事实,就像解连环锁样,找到某个诀窍,整个看似错综复杂机关,都会挨个打开。
风华正茂年轻帝王,夕之间就憔悴下去,神采黯然。
和柏啸青过去,以及加诸在柏啸青身上那些凌辱、刑罚……他想都不敢再想。
还有,柏啸青曾经说过……爱慕著,他母後。
是因为这样,才甘心赴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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