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啸青全身都僵直,眼神里隐隐流露出恐慌。
在元渭手里,他吃过太多苦头。
元渭看到他手腕上伤,目光又慢慢软化,低声道:“如今,朕跟你计较这些,又有什麽用……朕舍不得杀你,是朕不孝,不是你错……再说,现在你身体糟糕成这样,什麽都不能做……”
“明儿,去认个罪吧,也是应该。”元渭吻吻他手腕上伤疤,眼睛里浮上层水气,“无非是蓬头赤脚,在雪地里跪上些时候……朕让人给你弄个又大又软垫子,去之前,再涂些防冻伤好药。”
皇家情份不比寻常百姓,元渭自幼就和母亲分开居住,父亲就是来看他,也是例行公事般查查他功课,问问他起居。
“陛下可知,明儿是什麽日子?”辅王朝元渭深深躬後,直起身来,用眼角瞄瞄坐在不远处柏啸青。
“明儿,是父皇和母後忌日。”
元渭没有回答,眼中愉悦,点点消失殆尽,辅王自己回答後,接著往下说:“柏啸青虽然蒙恩赦,免死罪,却仍是负罪之身。无论如何,忌日不让他在父皇母後陵前认罪,对天下说不过去,父皇母後在天有灵,恐怕也会斥责子息不孝。”
姜皇後虽是元渭生母,但按照惯例,所有皇子都称她为母後。
收复河山之後,帝後陵从江南岸迁到京城皇陵,朝廷又找金摩讨回帝後头骨,与尸身接驳,再度厚葬。
在踩上红色丝绦之後,又往前挪半步,终於到达极限,下子往地面瘫倒。
元渭连忙伸出双臂,将他接住,搂入怀中。
“潜芝,你真棒!”
元渭欢呼声,亲亲他,把他抱到旁软椅上坐下,又跑到那道红绦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它往前面挪动半步。
柏啸青坐在软椅上,看著这样元渭,忽然有种恍惚感觉。
所以在感情上,从小和他最亲近,反而是柏啸青。
现在回想起来,他十岁那年冬天,看著柏啸青带著他父皇母後人头,纵马远走,心里最难过,并不是他父母死,而是柏啸青背叛。
他曾经,那样信任、崇拜、
“朕知道。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下去吧。”
元渭被他几句话,弄得顿时心情败坏,眉头深锁。
辅王不再说什麽,又朝元渭深深躬,倒退几步,转身离开房间。
有值守小太监,立即将房门关上。
元渭站在原地,愣片刻後,忽然走向柏啸青,把抓住他手腕,目光变得冰冷锐利:“你、你这个……”
仿佛,又回到那毫无猜忌憎恨,充满温情岁月。
虽然知道这是错觉……但是,这种错觉能够多停留片刻话,也好。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有人禀报,辅王求见。
元渭心情正好,便命人传他三皇弟,辅王进来。
辅王比元渭小岁,举止言谈都有为王风度架势,相貌堂堂,高而魁梧,只是下巴稍嫌尖削。他步行进来,带进股冷风,纱帽和轻裘貂衣上,落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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