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涟这才开口,嘴唇翕张却没发出声音,青年顿,重新清清嗓子,说:“泽玉,你其实不必担心。国仇家恨未雪,怎会轻易倒下呢?不过是偶感风寒,精神不如往日。”
燕泽玉没有拆穿叶涟谎言,若只是受风寒,为何往日乌黑头发会染白雪?他神色微顿,还是顺着叶涟话,道:“风寒可严重?需不需要寻个太医瞧瞧?”
叶涟自然拒绝,稳住神色转头来看他,这
他真从未看清过辛钤此人。
明明几个时辰前还饿狼似啃他脖子,这会儿又如此好心送他绝世琴谱?
算……多思无益,徒增烦忧。他还是去看看叶涟吧。
长乐宫正殿大门被燕泽玉推开道缝,股常年尘封木屑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可这里明明被打扫得尘不染光鲜亮丽。
熟悉又陌生偌大正堂中央跪着袭青衣叶涟,夹杂着白丝长发披散,瘦削背影笔挺,像默默承受漫天风雪孤树。
心底默默腹诽:辛钤这头大尾巴狼,可真能装。
可当辛钤华贵勾勒金丝海棠靴子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乖乖巧巧擦擦嘴角盐水,抬起头,看着人畜无害。
辛钤从怀里拿出本银丝装订古籍递给他,朝他微微颔首,转身又走。
等辛钤颀长高挑背影消失在门外,燕泽玉才偷偷把那颗剩下糖霜梅子吃进嘴里,酸酸甜甜果香在口腔中迸溅蔓延,压过股难消苦涩。
擦擦手上沾染糖霜,燕泽玉随手翻开无名古籍——‘青莲’四个龙飞凤舞大字书画在内页。
“涟哥哥,你何苦呢?”辛钤不在,他还是喊熟悉称呼。
何苦故地重游,孤单单人跪在燕澜延曾经生活过宫殿找寻蛛丝马迹。
“如果大哥还在话……他也不希望看见你沉湎于过去吧……”
燕泽玉此时并不知道叶涟和燕澜延关系,绞尽脑汁想出些平常安慰话。
叶涟看上去很疲惫,似乎哭过,但不想让他看见,直侧着脸。燕泽玉也就装作没发现模样,跟在对方身边跪下。
居然是失传已久、近乎绝迹《青莲琴谱》!弹奏瑶琴乐者几乎没有人不听闻过‘青莲山七弦仙’。
传闻中隐居青莲山瑶琴第士,倾尽毕生所学在驾鹤西去前留下这本琴谱,只是世事变迁,时过百年,这本被奉为神作琴谱最终在阑珊尘世中销声匿迹,多少瑶琴乐友苦苦找寻而不得……竟然被辛钤找到?!
燕泽玉虽不是什痴迷于瑶琴音律人,但也听教导他弹奏先生说过青莲琴谱,他仍能回忆起先生提起青莲时如痴如醉崇拜神情。故而翻阅动作都轻几分,呼吸也下意识放轻。
泛黄折旧书纸被百年时光拉扯出碎裂痕迹,发黄裂痕后能看出层层叠加、代代相传修补留下鱼胶,人间百年,青莲不朽,看得出它历任主人都是爱琴之人。
而如今,这古籍琴谱兜兜转转被辛钤送给他,燕泽玉还真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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