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还有些急促,燕泽玉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原是名小宫人不小心碎杯盏,将那满满壶酒洒在旁辛萨*员身上,那名*员肥胖脸上满是怒气,脚踢翻跪在地上求饶宫人。
之后,燕泽玉看着那名宫人被拖出去。
他不自觉捏紧藏在衣袖中手,定下心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想些什。
如此‘大逆不道’……如此野心勃勃……
这念头像是打花火似在燕泽玉脑海中骤然迸发,愈演愈烈,如燎原般裹挟着恨意占据他心神。
眼前歌舞升平大殿仿佛幻化成晏国城墙被攻破那天,玄武门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数大晏士兵退守至此,以血肉之躯铸成最后防线,但到底没能撑过第二日,旭日升起时,末路将军最后次挥舞砍刀,被闯入城门北狄骑兵居高临下万箭穿身而亡。
战火烧入后宫,貌美妃嫔宫女四散而逃,被上头北狄狗抓到角落里糟践,哀嚎之声染红整片天空,不详乌鸦无时无刻不盘旋鸣啼……
那些场景他虽未亲眼所见,单凭叶涟描述也能窥见二。
曾经想想就会让他痛苦景象,此刻将里面人物换成在场辛萨众人,燕泽玉只觉心中涌起阵酣畅淋漓快意。
可汗入主中原接风宴办得及其盛大。
流水美味佳肴和环肥燕瘦美人儿齐涌入殿内。平铺横陈毛绒地毯遍布整个大殿,白茫茫片仿佛踏入温暖雪原,极品金丝炭像是不要钱似燃烧着,维持着室内温暖炽热却丝烟尘也无。
红绸自龙雕房梁垂髫而下,雾蒙蒙,若隐若现地遮挡大半日光,打扮清凉粉衣少女们赤足行走在白绒毯上,轻盈托着木盘,盛着银瓶金酒四处流转。
第眼看去,还以为进风月场,而非隆重庄严正极殿。
燕泽玉也被这幅歌舞升平糜烂场景惊瞬,他父皇虽然沉迷丹青诗文不务政事,但好歹在大臣规劝下没有做出‘酒池肉林’荒唐事。
什时候,他也会如此野心旺盛地期待个国家覆灭?
燕泽玉下意识偏头找寻辛钤身影,手腕很快被握住。
“怎?”辛钤侧头询问他。
“没……”周围来来往往人群络绎不绝
死吧。
全部毁灭吧。
凭什晏国人无辜遭受那些非人痛苦,而身为刽子手辛萨人能安坐于此?
……
耳边乍然响起声呵斥声,猛地将燕泽玉从那黑暗情绪中拉出来。
可此刻……燕泽玉抬眸环视周,绫罗绸缎裹挟着美人香气……完全想象不到曾经大气恢弘正极殿模样。
这辛萨可汗……怕是比他父皇更不靠谱……
思及至此,燕泽玉如玉般脸上带上嘲意。
他于暗处隐晦望向大殿上辛萨可汗位置,心中冷冷想,晏国建国两百年,历经三代,覆灭不过瞬之间。
便是不知,眼前这新建立起来、踩着大晏尸骸上位辛萨国,又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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