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沈苑直没睡,回头想过去这十年自己做些什。结果才发现,被刻进记忆寥寥无几,拿奖学金那天,有年全寝溜出宿舍给他过生日,毕业那天,出国那天,拿到学士学位那天,回国那天,人大脑何其懒惰,只肯好好记住每阶段开始与结束,其他细节都被逐渐隐去,渐渐叫人瞧不见
摸他有些长头发。阮泽没想过能跟沈苑有这亲密动作,反应过来之后直发僵,站在地上抱会儿,阮泽连抽泣也停,沈苑就带着他往床边走,自己先坐下,然后把阮泽拽在腿上抱着,不住摩挲他后颈,用拇指蹭阮泽耳后皮肤,另手拍着他背,像在哄小宝宝,说:“不伤心,不要伤心。”
像最后晚餐,阮泽放任自己彻底赖在他身上,下巴支在他肩上,腰软趴趴塌着,双臂依然圈着他腰,心里想:“拥抱过,是两个人互相都伸手那种拥抱。嗯,还牵手。”过会儿,觉得暂时享受够,才小声说:“没有伤心。”
“唔?”他说完这句,沈苑果然不再抱着他,松开手让他坐正,说:“那是怎?”
阮泽后悔,觉得自己还想让沈苑抱会儿,连脑子都没过,就说:“不是,伤心……伤心……”说完,他就拿期望眼神看着沈苑,等着他再来抱自己,结果也没等到,沈苑只在他脑门上弹个脑瓜蹦,眼睛里带着笑,问:“到底伤心还是不伤心?”
阮泽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不该骗沈苑,低下头说:“不是伤心。”然后他用力把手里握着手机扔到枕头上,像是赌气样说:“就是害怕,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
看见手机,沈苑才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其实阮泽说对,他就是准备好好晾他两天。昨晚跟林立打过电话,彻底想明白时候,沈苑不知道怎描述自己心情,当时,生气是大过震惊,作为这份感情承受者,并没有多少自得,相反,他万分沉重,为当年自己,也为这十年里阮泽。
他确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个男人在起,但,沈苑想,为什当年阮泽不肯给自己个机会呢,如果那样心情和喜欢肯给自己知道,退万步讲,阮泽不说,可如果他肯让自己认识他,说不定两个人就都不用空耗这将尽十年时间。
可惜明明有那多如果,阮泽选最伤筋动骨那种。
他直给人万事都无所谓感觉,好像什都马马虎虎过得去就可以,上学时候也撩骚,常常请女生喝汽水,偶尔去食堂吃次饭,排队遇到认识女孩儿,会热情请桌子人,可是人来人往,他没有起过要“定下来”心思。
所以这多年过去,这种不在乎变成另种在乎,沈苑拒绝在个“合适”时间跟个“合适”人在起,归根结底,他就是太喜欢自己,喜欢到不确定这生会否遇到另个可以让自己等同喜欢人。所以说到底,他还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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