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以后,福斯特太太问菲利普是否愿意去找那个木匠,同时也是丧事承办人,并且要那个人派个妇女前来张罗陈殓事宜。
“你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她说,“这对你有好处。”
那个丧事承办人住在半英里之外。当菲利普对他说明来意后,他说:
“那位可怜老先生是什时候去世?”
菲利普踌躇起来。他突然想到,在大伯断气之前就叫个女人去替他擦身,这似乎有点儿残忍。他又暗自纳闷,不知福斯特太太为什要叫他上这儿来。他们会认为他迫不及待地要把那老头儿弄死。他觉得丧事承办人神情古怪地望着自己。丧事承办人又把刚才问题重复遍,弄得菲利普十分恼火。这个问题与他点也不相干。
严肃神情走到病人身边。菲利普和女管家走出房间。
菲利普在花园里四处转悠。清晨,切都那沁人心脾,沾满露水。鸟儿在欢乐地引吭高歌;天空碧蓝,充满咸味空气既清新又凉爽;玫瑰花正在盛开。苍翠树木,绿油油草地,都流光溢彩。菲利普边踱步边想着此刻正在卧室里进行圣餐礼。他心中不禁产生种奇特情感。不会儿,福斯特太太走出来找他,说他大伯想要见他。副牧师正把自己东西收到那个黑提包里。病人微微侧过头来,微笑着同他打招呼。大伯这变化,这异乎寻常变化叫菲利普感到大吃惊。大伯眼睛里再也没有那种惊恐神色,脸上那种痛苦神情也消失,他看上去愉快而安详。
“现在已准备好,”他说,说话语气也完全变,“在上帝认为该召唤前去时候,准备把灵魂交付到他手中。”
菲利普没有开口说话。他看得出大伯片诚意。这简直是个奇迹。大伯已经获得他心目中救世主血和肉,这给他种力量,使他对自己不可避免要进入阴间不再感到惶恐。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他已顺从上天安排。他只是又说句:
“将与亲爱妻子团聚。”
“牧师是什时候
听到这句话,菲利普吓跳。他记得大伯待伯母曾是多冷漠自私,对她那谦恭、忠诚爱情是多麻木不仁。但那位副牧师却深受感动,转身走,福斯特太太流着眼泪,陪着副牧师走到门口。凯里先生刚刚费不少力气,疲惫不堪,打起瞌睡来,菲利普在床边上坐下,默默地等待着大伯最终时刻到来。早晨慢慢地过去,老头儿呼吸渐渐变得有呼噜声。医生来,说他快要咽气。大伯神志不清,无力地嚼着床单。他焦躁不安,还大喊大叫。威格拉姆大夫给他做次皮下注射。
“这针现在已不起什作用,他随时都可能死去。”
医生看看手表,接着又看看病人。菲利普看到时间已是点钟。威格拉姆大夫在想着吃饭事。
“你不用等下去。”菲利普说。
“也无能为力。”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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