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原文是法语。
菲利普发现本来完全可以用英语表达意思,海沃德仍然矫揉造作地用个法语词。就在这时候,麦卡利斯特走进来。
“正想找你,凯里。”他说,“家里人都不想继续持有那些股票,行情那糟糕,他们都想叫你把所购股票款付清。”
菲利普心不禁沉。他知道那样是不行
大批志愿兵。
“你究竟以什身份去呢?”
“哦,被编在多塞特义勇骑兵队里。是去当骑兵。”
菲利普认识海沃德已有八年。青年时代那种亲密情谊早已消失。那种亲密情谊源于菲利普对个能够向他谈论文学艺术人热烈仰慕之情。但是取代这种亲密情谊是形成习惯。海沃德在伦敦时候,他们每个星期都见两次面。海沃德仍然带着种优雅、欣赏口气谈论着各种书籍,菲利普都听厌。有时,海沃德谈话令他相当恼火。菲利普不再盲目相信世间除艺术别都无关紧要那种话,海沃德对行动和成功轻蔑也让他十分反感。菲利普搅动着手里潘趣酒,想起自己早年和海沃德友好情谊以及他对海沃德干出番事业热切期望。他早已失去所有这些幻想。现在他明白,海沃德除夸夸其谈,什事都干不成。海沃德已是三十五岁人,他发觉靠每年三百英镑进账维持生活比他年轻时要困难。他身上穿衣服,虽然仍是高级裁缝缝制,但穿时间要长得多,要在过去,他认为这样是不可能。他身材太粗壮,那头金色头发不管梳理得怎巧妙,也无法遮盖住秃秃头顶心。他那双蓝眼睛呆滞无神。不难看出,他喝酒喝得太多。
“你怎想起要去好望角呢?”菲利普问道。
“噢,也说不上来,想应该去。”
菲利普沉默不语,觉得自己很蠢。他明白海沃德内心正受到种躁动不安情感驱使。对于这种躁动不安情感,海沃德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他体内有股力量使他觉得有必要去为祖国作战。这也相当奇怪,因为他素来认为爱国主义只不过是种偏见,并以自己世界主义而自诩,他直把英国看作流放场所。总说来,他同胞们伤害他感情。菲利普暗自纳闷,不知究竟是什促使人们做出跟他们人生哲学截然相反事。要是海沃德在野蛮人互相残杀时候面带微笑地袖手旁观,那样才是合乎情理。看来人们好像是种看不见力量手中玩偶,这种力量在驱使人们做出这样或那样事情。有时,人们用他们理智来为自己行动辩护。要是做不到这点,他们就不顾理智,采取行动。
“人真是非常特别,”菲利普说,“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去当骑兵。”
海沃德微微笑笑,神色有点困窘,什话也没说。
“昨天体检过。”海沃德最后说,“只要知道自己身体十分健壮,就是受点拘束[4],也还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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