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6 / 6）

魄，潦倒不堪。如今在亚麻制品商行当新闻广告员，每星期挣三个英镑。可是每天都感谢上帝，因为自己总算离开肯辛顿区那幢小红砖房。”

莎莉把切达奶酪端进来，但阿特尔涅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

“认为个人有钱才能养家活口，这是世界上最大错误。你需要钱把你儿女培养成绅士和淑女，但并不希望孩子们成为淑女和绅士。再过年，莎莉就要自己去谋生。她要去给个裁缝当学徒，对吧，莎莉？至于那几个男孩，则要去为国效劳。想叫他们都去参加海军。那是种愉快生活，也是种对健康有益生活。再说，那儿伙食好，待遇高，还有笔养老金供他们养老送终。”

菲利普点着烟斗，而阿特尔涅吸着自己用哈瓦那烟丝卷成香烟。莎莉把桌子收拾干净。菲利普生来矜持寡言，下子听到这多家庭隐私，感到相当困窘。阿特尔涅副外国人模样，个头虽小，声音却非常洪亮，喜欢夸夸其谈，说话时还不时加重语气表示强调，真是个叫人惊讶家伙。他样子老叫菲利普想起克朗肖来。他似乎也同样善于独立思考，同样豪放不羁，但性情显然要比克朗肖欢快·活泼得多。他见解要粗俗些，他对抽象事物不感兴趣，而克朗肖正是凭借这点才使自己谈话如此令人着迷。阿特尔涅出自郡中世家，对这点感到十分自豪。他拿出几张照片给菲利普看，照片上是座伊丽莎白时代宅第，他对菲利普说：

“老弟，阿特尔涅家族在那儿已经生活七个世纪。啊，要是你能看到那儿壁炉台和天花板，那就好！”

护墙板上装着个小橱。阿特尔涅从橱里取出本家谱。他露出孩子那样得意神气，把家谱拿给菲利普看。那本家谱确实相当气派。

“你瞧，那些家族名字是怎重现：索普、阿特尔斯坦、哈罗德、爱德华。就用家族名字给儿子起名。至于那几个女孩子，你瞧，都给她们起西班牙名字。”

菲利普心里蓦地感到阵不安，觉得阿特尔涅说所有情况可能是他精心炮制谎言。他那样说倒并不是出于什卑鄙动机，而只是出于种想要对人炫耀，让人惊讶、赞叹愿望而已。阿特尔涅对菲利普说他在温切斯特公学念过书，但菲利普对人们在神态举止方面差异素来感觉敏锐，总觉得他这位主人身上并不具有在所遐迩闻名公学受过教育人特点。当阿特尔涅指出他祖先与哪些名门望族联姻时，菲利普觉得好笑地暗自琢磨，不知阿特尔涅是不是温切斯特某个商人——拍卖商或煤炭商——儿子，也许他和那个古老家族之间唯联系只是姓氏相似而已，而他却拿着那个家族家谱展示夸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