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跟妹妹
从菲利普各方面解到情况看,范妮·普里斯境遇相当凄惨。平时,范妮·普里斯从不跟画室里女同学起欢快地去餐馆用餐,因此免不受到她们抱怨。其实原因十分清楚:她穷苦不堪,心情压抑。菲利普想起他初来巴黎时他们曾起吃过顿午餐,当时她那副狼吞虎咽馋相叫他不胜厌恶,如今他明白,她那样吃饭是因为她饿坏。看门人给菲利普讲她平时吃些什:每天给她留瓶牛奶,面包由她自己去买回来。中午她从学校回来,啃半个面包,喝半瓶牛奶,剩下就留到晚上吃。天天都是这样。想到她生前定饱受煎熬,菲利普感到极为痛苦。她从来不让人知道自己比谁都穷;显然她钱已花完,最后没有条件再去画室学画。她小房间里几乎没什家具。至于她衣服,除她老穿在身上那件破旧棕色衣衫外,就再没有什。菲利普翻检她遗物,想找到哪个亲友地址,好跟他取得联系。他发现张纸条,上面写满他菲利普名字。这使他格外震惊。大概她真爱上自己。他想起那具吊在天花板铁钩上、裹在棕色衣衫里枯瘦尸体,不禁打个寒战。可是如果她喜欢他,那干吗不接受他帮助呢?他肯定乐意尽力解囊相助。他心里充满悔恨,因为当初他知道她对自己有特殊感情,却视而不见。她信上那句话极为哀婉动人:想到让别人来碰身子,实在受不。她是给饥饿逼死。
菲利普终于找到封署名为家兄艾伯特信件。信是两三个星期前从萨比顿区[1]某街寄来,信中拒绝借给她五英镑请求。写信人表示他得为妻子儿女着想;他不认为自己有理由把钱随意借给别人。他劝范妮回伦敦设法谋个差事。菲利普给艾伯特·普里斯发份电报。不久,回电来:
深感悲痛。商务繁忙,难以脱身。是否非来不可?普里斯。
[1]萨比顿区,位于伦敦西南郊个行政区。
菲利普又发份简短而肯定回电。第二天早晨,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画室门口。
“是普里斯。”菲利普把门打开时,对方说道。
那个人身上略带粗俗之气,穿身黑衣服,圆顶礼帽上扎条带子。他那副笨手笨脚样子有点像范妮。他蓄着短硬八字须,讲话带有伦敦东区口音。菲利普把他请进屋子。在菲利普向他讲述出事前后经过以及料理后事情况时,他不时斜着眼朝画室里四下打量。
“用不着去看她遗体,是吗?”艾伯特·普里斯问,“神经比较脆弱,点儿小事就会叫心绪烦乱。”
他渐渐无拘无束地谈起来。他是个橡胶商人,家里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范妮原来是个家庭教师,他不明白为什她不继续当家庭教师,而要跑到巴黎来。
“和内人都告诉她,巴黎可不是个姑娘待地方。而且,干画画这行赚不钱——历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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