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4 / 4）

会，因为张罗起来总使他们心神烦乱，等到客人走，他们都感到疲惫不堪。他们倒喜欢自己饮茶。用完茶点，再玩会儿十五子棋[5]，凯里太太总设法让凯里先生赢，因为他输就不高兴。晚上八点吃晚饭，摆上些残羹冷菜。玛丽·安准备茶点之后，就不愿意再做什菜，凯里太太还得帮着收拾碗碟。凯里太太平常只吃点涂黄油面包片，随后再尝几片煮酥水果；牧师则吃片冷肉。晚饭结束，凯里太太便打铃晚祷。接着菲利普就上床睡觉。他硬是不让玛丽·安给他脱衣服，过阵子，终于取得自己穿衣、脱衣权利。到九点，玛丽·安把盛着鸡蛋盘子端进屋来。凯里太太在每个鸡蛋上面写上日期，并把鸡蛋数目记录在本子上。随后玛丽·安挎着餐具篮上楼。凯里先生从他旧书中抽出本来，继续看下去。但是钟敲十点，他便站起身来，熄灯，随妻子睡觉去。

[5]十五子棋，种双方各有十五枚棋子、掷骰子决定行棋格数游戏。

菲利普刚来那会儿，很难决定究竟安排他在哪天晚上洗澡。厨房锅炉出毛病，始终难以得到充足热水，同天不可能安排两个人洗澡。在黑马厩镇，只有威尔逊先生家里有浴室，大家认为他是有意摆阔。星期晚上，玛丽·安在厨房洗澡，因为她喜欢干干净净地开始新周。威廉大伯不能在星期六洗澡，因为下天他事务十分繁重，而洗完澡，他总感到有点儿困倦，因此就安排他在星期五洗澡。凯里太太出于相同原因要在星期四沐浴。看来菲利普自然要在星期六洗澡，但玛丽·安说她星期六可不能让炉火直烧到晚上，因为星期日得烧那多菜，又要做糕点，还有说不清各种事，再要在星期六晚上给孩子洗澡，她感到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而这孩子显然不会自己洗澡。凯里太太对于给个男孩子洗澡，心里有些羞怯；牧师当然得忙着准备他布道讲稿。但是牧师执意认为，菲利普应当干干净净、样子可爱地迎接主日。玛丽·安说她宁可走之也不愿遭受欺负——她在这儿已经干十八个年头，可不想再承担什外加活儿，他们也不妨体谅她下。但菲利普却表示，他不要任何人给他洗澡，自己完全能够对付。这样来，问题就解决。玛丽·安说孩子自己是洗不干净，她对这点相当肯定。与其让孩子身上脏巴巴，倒不如让她自己干得累死，就算是在星期六晚上也成——这倒不是因为孩子就要出现在上帝面前，而是因为看到那种身上洗得不干净孩子，她就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