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自进宫以来,皇后这个位置,坐也是很懂事。什知道什不知道,都清二楚。皇上做什,臣妾也绝没有半句怨言。但是就算到如今这个地步,皇上也要这样对?”她说话都是控诉话,语气却是十分平静,好似就算心中满腹委屈,对着永乐帝也发不出火来般,她道:“皇上不屑于哄哄,非要到最后刻都要保持清醒,但皇上难道不知道,清醒滋味有多痛?”
永乐帝顿很久。
很久之后,他又重新拿起手绢,替显德皇后擦拭手背上泪滴,道:“晴祯,朕这辈子对不住女人除母后,你是唯个。你是唯能站在朕身边人。”
“清醒滋味,朕也很清楚,朕别无选择。”
显德皇后盯着自己杯子里花茶,道:“皇上已经决定?”
甜到心里去。
显德皇后挑盏茶,递给永乐帝。
“去年臣妾和秋水起采初雪,”显德皇后自己尝口,笑:“很甜。今年等到冬日下雪时候,臣妾再去采,皇上若是喜欢,也可以同来看看。”
永乐帝看着她,默片刻,道:“今年冬日,朕还在,就陪你。”
显德皇后手颤,大滴茶水倾倒出来,倒在她手背上,疼她“嘶”声。
“朕决定。母后当年也曾说过,天下江山,英雄辈出,朕做不英雄,但在有生之年,能把大凉撑到如今模样,卢叶两家,已经知足。剩下路,要靠谢渊去走。而后种种,朕管不,但是,”他顿顿,才继续道:“朕还是希望,能够如母后所说,大凉繁盛,天下清名,江山帝位,百世绵延。”
“晴祯,”永乐帝叹息:“朕不知道自己什时候会倒下,也不知道什时候再醒来。如果到那日,朕交代你事情,你定要办到。在那之后,你就去过自己想过日子吧。清醒也好,糊涂也罢,只要你快乐。”
显德皇后低着头,繁复摩挲着茶杯边缘,过好半晌才看向永乐帝,面上浮起些微微笑容,道:“陛下可还记得与臣妾第次见面时候,臣妾煮花茶给陛下喝?”
那时候显德皇后母亲带着她进宫来见敬贤太后,敬贤太后本就在为永乐帝挑选妻子。那日也来些别臣子家小姐,琴棋书画,可着劲儿在永乐帝面前献艺,也不过是为那个高高在上位置。
偏就她人坐在角落,安静微笑着,淡淡看着切,反倒是对这切都不甚上心模样。无论是高高在上皇后之位,亦或是丰神俊朗年轻帝王,都没有入着她
永乐帝见状,就顺手从边摸到手绢,拉着她手,边擦边责备:“怎这样不小心?”
那水却未曾擦干,反而越来越多。
显德皇后哭。
她眼泪也滴在手背上,温温热热,反倒像是比那滚烫茶水还要灼热。她说:“皇上何苦说这些戳心窝子话惹臣妾伤心。”
永乐帝动作顿,看向她:“晴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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