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则铭领着几名亲信出营查看地形。
这时候边境平静无波,各方都等待着这次和谈结果落定,应该说,这种消耗战已经没有人想继续打下去,这样行为不过是有备无患。
陈则铭带上萧谨和韦寒绝,说是让两个少年顺道打打猎。
走出军营四十里,到条浅河边,陈则铭唤来侍卫,腾出匹空马,又取出个包裹,对萧谨道:“臣只能送到这里。”
萧谨瞪陈则铭半晌,终于明白他是要放自己逃走,呆滞片刻,突然嚎啕大哭,手中紧紧拽着陈则铭缰绳,不肯放开。
萧谨心中咯噔跳。他直到此刻才想起某些事情,他左右看看,身体突然间冷下来,在被俘时候,他无数次地期望能再度见到这个人,然而真见到时候,却发觉见也不过如此。
他站直身体,隔很久才低声道:“他真又做皇帝?!”
陈则铭斟酌片刻,微微点头。
萧谨悄悄后退步,慢慢道:“那陈将军是打算押上京送死?”
陈则铭吃惊看他,迟疑着,片刻间没有作答。
撕破这张脸而已。但处境本身艰难和大多数人形成共识般冷漠,甚至冷嘲热讽已经使这位年近弱冠少年痛苦不堪。而之后突如其来遣返,更加重他惊恐。
直到路从云说出此刻驻军主帅是陈则铭时,萧谨才如梦初醒般冲出去。
到牙帐,当他看到营帐里陈则铭脸上充满难以掩饰惊喜,朝他快步迎上来时候,萧谨心才第次放松下来。
只有他,所有人中间只有他没有变。
其他那些人,那些人他再也不想看到。
陈则铭下马道:“此后路,殿下孤身个人,千万要小心。”
萧谨目中闪动着绝望,这路上,他因为惧怕众人冷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追问什,然而此刻他心中涌起莫大勇气因而敢于质疑:“那当初,陈将军为什要拥立呢?!”
陈则铭分明被他话刺痛,面色大变,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萧谨。
萧谨灵巧地避开,他几乎喊叫起来,话语中满是悲怆愤恨:“所以!如今,造反还领兵做着将军,傀儡却要先死吗?!”
陈则铭身体猛地震,声音也有些嘶哑,语调间似乎在恳求他:“殿下!!”
然而他进步,萧谨便退后步,不肯再让他靠近。
为什?为什自己当初会鬼迷心窍,为什会信杜进澹那个老匹夫话怀疑这个人?如果当初没有做过这个错误选择该多好,如果这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萧谨拥住对方宽厚胸膛痛哭流涕,似乎是落水者死死揪住岸边最后束稻草。他不断呼唤着魏王两个字。
那是个能解开梦魇咒语,而他在这场噩梦中已经沉溺得太久。
陈则铭任他抱着自己,就这默默站立片刻,才反手轻轻扯开他双臂,迟疑会,终于开口道:“殿下,臣早已经不是魏王”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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