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只身侧陈则铭听得清楚。
陈则铭讶然转头,杜进澹颤巍巍地笑:“与君同席,这样大恩宠,可不是常人可以享。”
陈则铭心下不禁有些诧异,却并不开口追问。
萧谨与左右相坐在起,显然兴致高不少,更与陈则铭频频劝酒,赞他是朝中功臣。
此刻夜已经深,然而时近初夏,纵然起风,大家也不过觉得更加惬意,并无寒冷之感。萧谨于是更当这是良辰美景,不肯虚度刻。却哪里知道,陈则铭在塞外长年以酒驱寒,是喝惯酒,萧谨酒量怎敌得过他。几轮下来,竟然先醉倒,刚打个酒嗝,整个人已经瘫软下来,只将头软软靠在陈则铭肩上。
杜进澹吐出那些往事,不得不说在他心底还是划下些痕迹。萧定说陈则铭是被迫,可在他看来,眼下陈则铭行径,却委实是有些回护意思在里头。
萧谨沉吟片刻,抬眼又见陈则铭目中满是鼓励神色,心中不由动,强打精神道:“不必如此着人送些酒菜去也是样。”
杜进澹闻言,眼神微微动动。
太常卿尴尬退下。
陈则铭极是欣慰,也含笑退回席中。
启奏,如此良辰,君臣同乐之时,可请出废帝与百官同畅饮,以显陛下宽厚待人之德。此言出,众人哗然。
陈则铭心头猛震,目光已往杜进澹瞥过去,杜进澹坐在桌后,满面含笑,泰然自若,觉察陈则铭眼神后,杜大人后知后觉地做个很惊讶表情。
萧谨听这话,沉吟不言,往左右看看,很是犹豫。
陈则铭连忙出席:“此举不妥。”
萧谨心中微震。
杜进澹呵呵直笑,待陈则铭纳闷
萧谨见到他面上笑容明朗,心下震动,暗道只要能博魏王这笑,天下又有什事做不得。
他本来有些不快,可转念想无论如何这笑总是因自己而起,与旁人是无关,想着又禁不住乐起来,立刻抛开先前那些郁闷念头,心只想着这种时候,其实该彼此坐得更近些才好。
可这举动也不能明显得太离谱。
于是萧谨命人将左右相席位都抬到自己身旁,宣称是要与臣同乐。
陈则铭杜进澹两人跪倒谢过恩,杜进澹边起身边道:“这可真是托魏王千岁福”
陈则铭继续道:“请陛下三思。”
太常卿奇道:“魏王说不妥,却不说出不妥之处,让万岁怎三思?”
陈则铭微微笑:“万岁聪慧,为人仁厚,自然有他自己处事道理。”
萧谨心中有些恍然,陈则铭此言原来是为引导维护他名下“仁君”里这个仁字。在这满朝文武,堆人精里头,他虽然不够精明,可太常卿进言到底是想要做什,却还是心知肚明,想到到底萧定是自己血脉相同大哥,而且曾与自己样是任君王,他自然而然犹豫。
此刻陈则铭出面说这些话,诚然是冠冕堂皇,也给足他台阶下,却不知道为何,反让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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