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真没意思。”
当然,伏早就顿悟这个道理,他在见到大罗之天刹那,就已经顿悟。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全都是真。
“你说亢龙有悔,诚然,即亢龙,上过大罗,也在上过之后,又确是后悔。”伏疏懒地靠在岩石上,手里掂着块小石头,缓缓道:“……因为,那里剥夺所有期盼。”
“在上到大罗之天以前,对这天之尽头有过很多幻想,想,在那造极之处,定然藏着什非常不得事物。不止有这个幻想,放眼六界苍生,谁不在追逐、向往着那个终点?只是苍生之命大多短暂如蜉蝣,又本事微浅,心有余而力不足罢。”
“哪句话?”
“亢龙有悔,知之者少矣。”
那罗耶沉默会,道:“是。”
亢龙,便是能飞到最高至尊之龙。
有悔,则是不肯戒骄,不知谦退,心生悔意。
那罗耶低头看他,与炯然龙睛对个正着。
在伏视野里,那罗耶才是倒着,刚好能看见他下颌和喉结。
伏张开龙嘴,从嘴里吐出朵柔弱粉色小花,可惜那花碎得不成样子,揉成团,湿漉漉地沾着龙涎。
小粉花成小粉球,黑龙脸也黑。
伏化回人形,懒懒地躺在原地,道:“这个花儿叫孤独仙子花,名字与你有些相称,本想叼来给你看看,奈何它太脆弱。”
那罗耶静静地听着。
“众生皆是蝼蚁,独至高至尊,因此,这所谓造极之处,唯能抵达那里,也唯该抵达那里,同样,它定也等上万年,等着离开西荒,抟扶摇而上,将它真面目示于天下。”
“你可知,身上每根骨头都是逆生。世间管这叫反骨,凡人至多只生块,长在枕骨之处,能惹来杀身之祸,他们都说,长反骨人不忠不义、固执己见、桀骜不驯,这种人,必须要在其成为大器之前就灭掉,以绝后患。”
“而骨头都是逆着长,所以腾飞时候其实非常疼痛,尤其是向上飞,脊椎上每根骨头都在相互磨着、硌着,相互阻碍着彼此,曾经想过,也许等所有反骨被相互磨平那天,会再也飞不上天,甚至动弹不得,那,寿命就要到尽头。”
“总之,很多年前某天,乘着风,御着气,不顾身上每根骨头疼痛,盘旋着往上飞,直往
伏再问:“如此说来,你也见过去大罗之天?”
“见过。”
“你是不是也觉得大罗之天很无趣,那里明明是最高天,怎可以什都没有?”
“大罗之天所呈现,就是世间万物本貌。”
“你是说,世间万物,原本就是空?”
“已经看过。”
“嗯?”
“你摘时候就已经看过。”
“也是,你有佛眼,自然什都看得到。”
伏突然想起年前事,于是坐起来问:“所以,你才会说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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