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着走着,来到处孤高之地,那里险峻异常,连条道都修不出来,只有排陡峭堆叠碎石,纵深着往下去,若是脚不慎,便会与这些石头起坠下去。
伏却翻身踩上那些碎石头,慢悠悠地、步步地往下爬,自然,他可以跳下去或飞下去,只是他闲着太无聊,想要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爬到半时,他看到石头缝里开着簇粉色小花,是他在书里见过。这花有个好听名字,叫孤独仙子花。他凑上去闻闻,很香,把粉色小花叼进嘴里,接着往下爬。
没多久,他身后传来阵哗哗水声。
他回头朝着水声看去,见到斜对面悬着川飘逸瀑布,从陡直岩壁上平滑而落,瀑布之中有个很大禅窟,禅窟里好像坐着个人,但是隔着川瀑布看不太清楚。
第二天,伏又瘫。
他闭闭眼,在床上动不动,话也不说,仿佛回到被贯穿喉咙、筋脉寸断时候。
日月如梭,距离他坠入罪渊,竟然已经过去年多。
虽然也只是年多,不过,不知道离火氏是否举族迁移到阳光下,啼野是否成三界中永不下沉血月,雪球这个兔子是否已经走在黄泉路上。
他慢慢地想着,直到夕阳西下。
他正在定睛看那禅窟,不料,手上块石头突然松动,他刚来得及骂出半句脏话,便随着石头起掉下去。
禅窟里人听到动静,睁开眼。禅窟水声震耳欲聋,压得其余动静都十分微弱,但禅窟里人耳力好,还是清楚地听到那半句脏话。
不多久,道龙吟自山间震来,条黑龙从崖底腾起,姿态矫健地在谷中盘旋圈,于瀑布之前掠过道威仪庞然巨影,无数鸟雀被这声訇然龙吟惊得飞出枝头。
随后,地动山摇,这山谷太过狭窄,那龙好似是在崖壁上撞下头。
又过会儿,个长着龙角黑色大脑袋穿过瀑布,倒仰着挤入禅窟中,大半边身子还在外面挂着,尾巴甩着垂进水池里。
伏闭目养神整天,日落才从床上懒散地坐起来。他捡起旁边衣裳穿上,又在盘中拿几块糕点,块块塞进嘴里,转身喝半壶茶,最后,走出寂静金色宝殿。
殿外,迎面吹来是肃杀风,眼前千年菩提树枝叶稀稀落落,金色叶子已快要凋尽。残秋之际,满目萧疏,菩提树有如位垂暮老人,没初夏时生机勃勃,若是伏此时再拿真身攀上去,只怕会把老人家腰压折。
他骋目望向远方,霞光炜耀如金焰,迸射着条条长虹,漫天碎云好似莲瓣,风吹,朵朵莲瓣被吹得绽开,金色天空好像是座巨大莲池,池中盛着万千朵佛莲。
山瘴缭绕,山势崔嵬,耆阇崛山总是很静,静得只有鸟啼和风声。
伏独自走在耆阇崛山里,到处是嶙峋岩石,还有个个阒然禅窟,也许正因如此,耆阇崛山才这静,满山连个走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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