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开始出现近似风箱鼓噪
声音，断断续续，陈南
难堪地想，母亲应该是在抽泣。
“你这个孩子心怎
这硬啊。”她哽咽道，“你为什非得喜欢男人？！退学事情也是这样，你就不能……听听爸爸妈妈话吗？”
尽管不是第次听到这些，陈南整颗心脏仍旧像只紧攥拳头，缩得高度紧绷，每跳下都拉扯着全身静脉与动脉，难受得要命。
理智上，他认可自己迄今为止做出所有选择，并愿意承担代价。他可以说
“
和你爸爸到A市来
，开个会。”母亲说着，声音低而忧郁，“妈想来看看你。”
陈南很久没听见她声音，略有些鼻酸，“如果爸爸知道话会不会……”
母子两人沉默。过会儿，母亲忽又开口道，“你爸之前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陈南快速而艰难地回忆下早前那通电话，“是。”
“你们又吵起来是吗。”他听见母亲叹口气。
贺昀迟姿态强势，理直气壮，陈南被他话绕得时语塞，没有及时开口拒绝。
他回过神，张张唇，想要再说点什，但是手机偏偏不合时宜地又响起来。
陈南以为还是林昂拨过来，打算暂时先按掉。但来电显示称呼并不是林昂，而是个字，个非常亲密又很久没见称呼。
小段德彪西《幻想曲》娓娓播放起来，舒缓平和，陈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几毫米处，没有直接挂断，也没有接通。
贺昀迟也看见来电人，轻咳声，识趣后退步。
“他又提你退学那件事对吧。”母亲声音微微发颤，“你知道你爸爸脾气——”她应该是正从露台之类地方走进室内，手机里传来喧嚣声渐次变低。
“不说这些。其实，上次他也只是想让你试着见见你王叔叔女儿……”
“妈。”陈南没什办法地说，“那个，真不用。”他低垂着头，像犯错，不得不面对着父母罚站般，小声道，“要不您还是别过来吧，不希望你们再因为吵架。”
他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里所有噪音似乎瞬间消失，充斥着格外长久静默，两端空寂得能听清对方极力克制呼吸声。陈南走到自己公寓向阳那整面落地玻璃窗前，望见整个城市如同他自己样，陷落在安静而无边际黑暗中。
他视线落到对面商业街最大块广告屏上，是个旅游公司投放广告，雪山，温泉，合乎时节火红枫叶，以及右下角家三口灿烂笑容。
“抱歉，接个电话。改天再——”陈南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对贺昀迟简单点头，转身打开自己公寓门，边退进那小片黑暗里，边接通电话，“妈。”
“南。”母亲在电话那边轻轻地叫他，“这晚，还没休息？”
陈南深呼吸口气，说，“刚刚忙完些事情。”
“你最近怎样？”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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