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有工作,这两年画得不好没人看,只够饭钱和房租,要有钱会住
他知道方智祥为什来,他来要钱,当时方勉就是为躲他才换掉手机号,没跟任何亲戚交代自己现居地址。
“老子看儿子不正常吗?你好好换什手机号?找你都找不到,还是上你们学校问。”
“……毕业,大家都换号。”方勉想起来之前学校搞就业调查时候,他随手写这个小区地址。
方智祥左右看看,这时候正是吃晚饭时候,附近偶尔有两个路人经过。虽然他已经没有方勉高,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掐着方勉后颈把他往隐蔽小花园里带,那里有树,从外面看不清里头。
“最近身体不好,要钱治病,给点钱。”方智祥把掌心摊开,神态自然,脸上没有半点羞愧。
距离上次方勉见到方智祥还是在两年前他大四时候,方智祥要走当年他全部助学金和奖学金,这个钱方勉本来打算用来在市区租套好点小公寓。
那不是方智祥第次伸手向方勉要钱,说起来可笑,方勉从上初中开始他就再没有出过分钱,可当方勉考上本市最好大学后,他却突然出现,理直气壮地向方勉伸手要钱,只凭句——
“是你老子。”
这两年方智祥不知道干什去,看起来苍老很多,上次方勉见他时候他背好像还是直,今天再见到竟然有些弯。他和方勉长得有五分像,不过发际线后退,皮肤蜡黄,脸上胡子拉碴,眼袋深重,方勉有时候会想自己老以后是不是也这样。
“日,他妈就个屁点大小区,让老子找两天,问谁都说不知道……”
他哪是生病,他分明就是想找个体面借口要钱。
方勉扯扯嘴角:“爸,没钱,这两年都没找着工作……”
“放你娘屁,没钱给老子治病就有钱住公寓?”方智祥眯着眼睛把手掌往方勉胸前贴贴,“3万,银行卡微信支付宝都行。”
方勉猛地瞪大眼睛:“3万?!哪来3万?现在连3千块都没有!”
“放屁!记得你在上学时候助学金都有1万,这两年多你能没钱?”
方智祥走近方勉,身上穿着便宜冲锋衣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蓝色布料磨得黑亮,唯不变是他眼底戾气。
就在这短短两三秒里,方勉握紧手里饭盒塑料袋,脊背突然发冷冒汗,脚底像踩在针上似刺痛。
方勉今年已经24岁,从18岁开始独立,他已经见识不少世态炎凉,被欺负过,被冷落过,被抢走过珍贵出国交换名额,被糟蹋过最心爱作品,但他都熬过来,他自认已经足够坚强,没什能轻易打倒他,可他没想到,只要方智祥个眼神,他就害怕得连安稳站在原地都做不到。
“爸,你怎来?”
方勉想尽量表现得从容些,他想微笑,但嘴角仿佛有千斤重,怎都提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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