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释就是他心里那座长安城,他趿趿半生而来,窥貌而妄求始终,若有日这城塌,他就只能漂泊各处,再无安身立命之地。
李释见人不声不响就趴在他胸前,勾勾下巴把人头抬起来,“委屈?”
苏岑想想,认真点点头,“嗯,委屈。”
他絮絮叨叨地开始说,把这些天听到看到都说遍,上到朝里有人对他针锋相对,下到邻居张大人家狗夜里总叫,各种鸡零狗碎,想起什说什。
说会儿就抬头看看眼前人,在那双深沉眸子里转圈,埋下头去再继续说。
那人赤|膊上身躺在床上,道纱布从左腋横亘到右肩,隐约还可以看见层层纱布下黯淡血迹。
确实伤不轻。
人倒是还挺精神,见他过来深邃眼里有笑意,张开胳膊:“来。”
苏岑暗骂句“祸害遗千年”,紧接着又骂自己句“出息”,然后就没出息地脱鞋上榻,把自己送进祸害怀里。
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下去,祁林往香炉里又添两块香料,只听李释沉声道:“熄吧。”
人。”
苏岑点头。
“暗门将爷视为心头大患,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机会。”
苏岑心里突然然,“所以是你们故布疑阵引他们过来?”
祁林道:“爷负伤是真,只能说是将计就计。自那日从城郊回来后兴庆宫就戒严。兴庆宫里铜墙铁壁,暗门人渗透不进来,只能从外面打探消息,这些天之所以瞒着你,就是怕他们从你那里看出端倪。”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多话能说,旦开头,就关不住闸门。
李释只手在他后脖颈上轻轻捏着,耐心听他说完,最后笑道:“子煦,别怕。”
心里下顿然,原来他是在害怕。
害怕这些话不说完就再也没人听他说,害怕觉醒来发现都是黄粱梦,害怕有些心意再也无处寄托。
祁林像是难以置信,回头征询似又问遍:“爷?”
李释看着怀里人漫不经心回道:“以后子煦在时候都不必点香。”
祁林微微愣,颔首后转身退下。
苏岑枕着李释臂弯,靠在人怀里,闭着眼睛呼吸间都是那股子檀香味,从未有过心安。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人在他这里到底占着什分量,不想想也不敢想,但此时此刻,他靠在这人怀里,有些念头便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地往外冒头。
苏岑心里暗把这些人骂万遍,他们要设伏凭什折腾他?再不济事先知会他声,想要呼天抢地还是润物无声,他都能给演出来,非得这钝刀子割肉似耗着他,人都快给耗干。
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出口还是:“那他伤重吗?”
祁林只道:“你自己去看吧。”
进寝宫首先闻到就是股药味,夹杂在若有若无檀香之间,闻就觉着苦。
苏岑心跳没由来快几分,疾走几步,直到看到里面人才觉得颗心回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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