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纪阮摇摇头,眉心微蹙,伸出胳膊环在他脖子上:“就是想要抱抱。”
顾修义托着纪阮后脑,手指陷在他软乎乎发丝里,似乎心也跟着软下来:“怎这乖啊?”
纪阮点点头,在他颈侧蹭蹭,然后得到个落在耳尖上吻。
咔嚓——
抢救室门被推开,纪阮和顾修义起循声望去,看到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儿啊……儿……”
“小礼,你说句话,你别吓妈妈……”
纪阮看到顾俢礼忽然动动,视线聚焦在方兰脸上,眼泪忽然掉下来,晕开脸上血污。
“妈……”他轻声说,因为惊惧到极致反而露出近似于笑容表情:“把他气死……”
“当着那多人面,把爷爷气死……哈哈哈哈完妈,们在顾家再也不可能……”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短短瞬,纪阮瞳孔紧缩向后踉跄,下秒被人捂住眼睛。
同时四周传来惊恐尖叫。
顾修义将他紧紧拥进怀里反手摘掉他体外机,喧杂世界骤然远去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顾修义平稳呼吸在左耳边清晰地起伏。
“不看啊宝贝。”
他反复抚摸纪阮颤抖肩颈,试图将体温传递过去:“没事,别害怕宝贝,不怕不怕……”
“们尽力,节哀。”
那瞬间,纪阮感到顾修义长长呼口气,明明是沉重到近乎哀叹喘息,呼出来时却又轻飘飘,好像那些积压经年情绪终于拨云见日变得轻盈。
他就这静静抱着纪阮。
纪阮知道,下船后顾修义没有直接带他回家,极度冷漠却依然坚持在医院等几十分钟,大概就是为亲耳听到这个结果。
半晌,顾修义睁开眼,神色是前所未有平静,他打横抱起纪阮,不顾周遭
方兰泣不成声:“什顾家!们不要!不怪你不怪你儿子,是、是他自己恶有恶报,他本来也活不过这个月……而且,而且也不定就死,不是你错啊……”
可纪阮知道,顾昌云不可能救得活,那大吐血量,应该是肿瘤破裂,或者肺癌晚期临终大出血。
如果送医及时或许还有救,可游轮上条件有限,转到医院也耽误不少时间,没直接死在救护车上都是运气好,现在几乎不存在活下来可能性。
顾修义就坐在他身边,牵着他手静悄悄,看不出难过,也看不出不难过。
纪阮轻轻捏捏他掌心,他就回过神冲纪阮笑,将纪阮抱进怀里:“怎宝贝?渴,还是饿?”
·
晚上十点,浩浩荡荡出行在玉谷江上豪华游轮紧急停靠。
顾昌云渴望被全国人民见证祝福八十大寿,变成血腥坟墓。
医院里,抢救室外走廊灯光苍白如同停尸间,顾修义搂着纪阮坐在长椅上言不发。
顾俢礼全身都是血,现在已经干涸变黑,双眼呆愣盯着虚空动不动,任凭方兰哭着给他擦脸呼唤也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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