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厉执已胡乱往身上抹抹,蹭去满手湿迹,趁着将菜根苦味泡开空挡几步又踏至床前。
这样距离极近地看着司劫如精致玉雕般面容,目光闪烁着,恍惚下仍会记起那日他惶然奔向他,却只摸到手冰凉呼吸摧心砭骨。
叠着水牢遭受刑伤,眼前这人原是早在以身体替他挡下无数劈砍时便穷途末路,偏却始终未曾表露分毫,甚至在肖青山
“快走吧……”
厉执路从小蓬莱顶着满头薄霜回来,便看到两名天墟弟子正自司劫所住点雪居走出,边聊边远去,看手中所提之物,显然是刚刚来做完每日清扫。
于是站在门前先将周身寒气拍散,用力搓搓手,厉执哈着热气推门而入。
正与邪,永远是刻在骨子里对立,或者说,就算九极教当年被围剿事已然真相大白,但要五派真承认九极教是无辜,实际也绝无可能,不止那般惨绝人寰屠戮无人能够承担,更因九极教无论如何,都是被五派所不耻邪魔外道。
这些不过是江湖常态,厉执早已不在意。
连续几日落雪不曾停歇,整个天墟宫仿若与炎炎烈日山外隔绝,远望之下依旧纤尘不染,干净得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也确实,即便横亘七年之久真相朝水落石出,看似五派与九极教几番重创皆为肖青山手所导致,他不择手段犯下所有恶行也无疑在几天内传遍江湖各个角落。
但从始至终令人在茶余饭后感到唏嘘,也不过是他堂堂神酒坊主,竟原来是个北州*细,实在可恶至极。
至于其他,并没有丝毫改变。
“真想不到……霁月师叔原来就是九极教失踪多年教主。”
所以即便将那二人言语间嫌弃听个透彻,他心底倒也没有什起伏,更多是迫不及待将他刚刚从小蓬莱带回东西股脑掏出来。
那是大捧才采摘紫红色薹菜,天墟宫虽然终年覆雪,但小蓬莱有山有水,他抱着试探心思去寻寻,果真被他找到些这种极为耐寒雪地野菜。
转头看到床榻间仍是沉沉昏睡霜白侧影,他边蹲在地上十分娴熟地掐去老叶和花,边开口:“你这天墟也太穷,没找到荠荠菜,先拿这个代替,待你醒来,就能喝上热腾腾汤羹。”
并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厉执自顾自说着,起身利落地又打来清水,把掐好菜根悉数泡进去:“就不等你醒。”
“臭小子还不知在吃什,去接他,再回来找你。”
“可不,掌门竟为那个无恶不作魔头撒下如此弥天大谎,也不知究竟是怎想……”
“嘘,小点儿声,司澜师叔不让们多嘴……”
“知道,又没说别,既是掌门意思,等当然不敢有何异议,也就私下说道解闷罢。”
“知道就好,如今掌门好不容易回来,这等丑事还是别让外人听去,免得再找天墟麻烦。”
“知道……哎?明明是你先挑起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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