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里面?”
李月妮轻轻地嗯声,听见那边风声很大,像是开车窗。
“现在赶最早航班回去,有什情况,请你微信及时告知。”
得保证,纪肖鹤才挂断电话。
他们最终没有驱车返回虹城,那样耗时太久,只是赶到临市,订最早班飞机。
他坐立难安,可却偏偏困在这狭小车厢里,困在这望不见首尾高速公路上,等虹城来催命符。
他想起因为饭局而错过那个视频电话。
他听到,只是晚两分钟,出去找个僻静地方回拨。
是他警惕心太低,他不该在没拨通后只是回条信息。
他错过他求救。
。李月妮拿出手机,关免提,小心翼翼地喂声试探。
“多谢。”
纪肖鹤挂电话。
深夜高速公路是漆黑,路边景溶在夜色里,什都看不清,唯声响,是车辆从旁越过风声。
“老板,你先休息会儿吧。”
此刻下高速,转道走城内公路去机场。
冬日昼短夜长,天色还是暗,路灯顺着路延伸出去,望不见头。
路上车辆寥寥,街边早餐店已经开门迎客,门口笼屉累得老高,白色汽散在晨风里。辆环保电动三轮车泊在路肩下,环卫工在扫前天落叶,腰上系扬声器里放着首耳熟老歌。
胃里又扭紧。
目光所及皆为人世间,而他爱人,已经在生死线上挣扎九个小时。
纪肖鹤用拳抵住腹部。胃里翻江倒海,痉挛着,冬天夜里,冷汗层层地渗。
凌晨五点多,又有来电。
急救室外只剩三人,冯丽娟、李月妮,还有后半夜赶来蔓姐。冯丽娟侧躺在排椅上,愣愣地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
蔓姐没有化妆,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打着电话,声音轻却稳:“……对,帮盯着,哪里有消息你帮压住……”
李月妮走开两步,接起电话:“纪先生。”
唐助担忧地瞥眼后视镜,后座没开灯,只能看见个模糊人影。副驾座上堆箱瓶装罐装咖啡,临时买,几乎要把便利店冰箱搬空。最近航班是明天早晨六点多,私人飞机又要提前报备航线,纪肖鹤等不,决定让唐助留下做收尾工作,自己驱车赶回虹城。这样情况,唐助根本不敢让他个人走,跟他商量着换着开回来。
近千四百公里路程,不眠不休走高速回去都要十几个小时。
纪肖鹤是急糊涂。
刀刺伤、肝破裂、失血性休克、腹腔里都是血……
这些字眼盘旋着,往他太阳穴上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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