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声。
三盏暖橘色打光灯同时亮起,其余地方瞬间暗下来。被灯火簇拥着主持人与端坐旁律师略微颔首,而思源发出声音,正顺着电波织成网,洒向灯火万家。
梁瑄眼眸间映着灯光下律师胸口黄金徽章,意识有瞬恍惚,眼前忽得蒙片暗,他眼睫微颤,脚步向后退两步,藏进阴影里,身体才晃晃,脱力地贴着墙慢慢滑坐在地面上。
“梁总监头儿?!”
许清正擦着汗,忽得看见梁瑄软倒下身体,他急得声音扭曲,弯腰想将他扶起来,可指尖却碰到梁瑄黑色衬衫布料,又冷又湿。他这才发现黑色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藏在黑暗里,瞒得丝不漏。
顾绣派自明嘉靖起盛行,以画入秀,秀中藏画,而思源也正是自明末起源,在民间汲取养分,多年发展,路跌跌撞撞走到今日,却忘本来面目,比如舍本逐末,丢国风艺术拾欧美牙慧,再或者,以次充好,丢品牌口碑。
梁瑄不知道沈珩是什时候跟顾绣传人联系上,又邀请她入驻思源冬季新品,可梁瑄肯定,这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工作。
他再次感慨沈珩眼光毒辣,眼就望透思源立足本质。
梁瑄抹去下颌挂着冷汗,只是凝望着那块红梅妆花缎,宛若看见多年前软红万丈,凌梅飞雪。
许清小心翼翼地站在箱子上,最后调整反光板位置,把柔光洒向那雪白绸缎,表情里带点大戏开拍前紧张,又带点面对艺术品虔诚。
在梁瑄布置安顿下,现场人员混乱已经逐渐平息,躁动宛若海滩散沙被轻柔海浪打湿,熨帖地各归其位。
直播倒计时分钟。
梁瑄斜倚在墙上,耳机里传来各组人员汇报,他指尖轻触耳机话筒,在各个频道间无缝切换。
“技术部就位,直播倒计时三十秒。”
梁瑄抱臂,右手微抬,灯灭盏。
许清眼眶热,鼻子微酸。
总监得有多疼,才能出这多汗,像下雨似。
“扶”
梁瑄只抖着声音说两个字,便气力不继,痛得蜷起身体,右
“十秒!”
梁瑄眼睫因为疼痛而微颤,可他神色却不带丝痛苦,他扶着墙,站在灯光与阴影交界线处。
光芒触及他纤长乌黑睫毛,洒下片柔软阴影,给梁瑄清隽眼瞳染上几丝深邃与倔强。
他环视四周,所有人视线都胶着在他身上。
梁瑄轻轻抬手,重重落下。
“清空现场。”
梁瑄声音微哑,却从容不迫。
工作人员纷纷抱着杂物离开镜头范围,如同夕阳归家四散鸟兽。
许清挤进人群,双手捧着块雪白妆花缎。
指腹擦过绸缎光滑冰凉手感,宛若初春溪水流过指缝,让人爱不释手;而上面秀朵红梅,红梅花瓣针脚细密,丝细如发,致密而有弹性;不同颜色红叠加阴影,在明光晕染下,宛若层层花开,似有风吹花海涟漪摆荡动态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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