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屋檐下躲着,再看手机,还是没有。
大雨、晚高峰公交,路上层层叠叠障碍跨过,让他此时明确,见到这个人心情有多坚决。
他又发次,带哀求,反正恐怕是最后次,他可以不端架子:“潭淅勉,别不理。”
短短半小时内,第三次震动。潭淅勉再次低头看手机。
对话框上方名字,盯得久好像渐渐不是“喻呈”二字,而是“后患”。
“好像是觉得联大实在学不到什,想出去看看。”赵逾磊说罢自己也笑,“是有点不可思议哈,这人突然上进起来。”
喻呈不答,手指在手机上点。删删改改,最后只发四字。
“你要出国?”
潭淅勉又不理人。
急于得到回复,喻呈从书店台阶上站起来又发句:“当面说。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不得谁,可愧疚就愧疚在她知情,而宋西婧仍蒙在鼓里——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宋东凭去安徽,半是为学术,另半则是为断绝个女孩不合时宜爱。
怎说。没法说。说不出口。
常苒次又次看着发作女儿被束缚带绑定在床上,便盆被随便塞在床下,做MECT,有时候会失去做过什记忆,她认不出自己,只是嚎啕着,滚落泪珠,然后毫无尊严地被人掐着手臂注入安定,瞪着无神双眼陷入无尽空洞里去。
这刻,她近乎麻木。她既不想求谁谅解,也不想获谁安慰。
2013年春,常苒久居深圳,和喻家淡联系。再后来,就是喻呈听到潭淅勉要出国消息。
答句就有第二句。
去哪,什时候回,几点飞机,可不可以送。
没完没。
他又不是什鱼跃龙门,申到名校,不过是找个过得去学校,再带潭宁栩出国看病,不值得欢送。不仅不光彩,还想瞒着,不叫人知道。
否则要怎讲,讲小舅舅去安徽出事有潭宁栩份责任?讲潭宁栩现在这样是因为
出书店时,外面下小雨。出门时没带伞,也没预想会去太远。潭淅勉是变数。
站在公交车上看到玻璃上雨点从细小渐渐变成汩汩水流,窗外景观模糊不堪,流淌成蜿蜒滩。
堵车,到十字路口,司机不耐烦地鸣喇叭。有人被踩到脚,在车里对骂。地板潮湿,带雨伞在手臂和腿上摩擦,惹人不快。
喻呈心烦意乱,终于熬到联大站,车门打开前,他看眼手机,仍无回复。他深吸口气,冲进雨幕里。
潭淅勉宿舍他没去过,但早在别人那不显山不露水地打听过楼号。路不熟,又逢大雨,眼镜上堕满雨水,看不清路,还捉不到路人问,等找到费不少周折,浑身都湿透。
消息来源仍是赵逾磊。
可这人消息向来半真半假,算不得数,喻呈不信。
“是真。据说托福都考完,学校也申请好,好像这几天就走。”
喻呈恍然想起过年时,潭淅勉说他留校念书,恐怕真是为出国。
但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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