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潭宁栩。”
起初还分得清幻觉与现实,但幻觉实在太好,渐渐失去抵抗。清醒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不清楚时候也不尽然在写字。后来变成些不知如何形成奇形怪状伤口,再后来,需要别人同她讲她才知道,她从消防通道跑到楼顶去。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于是由辅导员告知家长,再由医生给出诊断。
重度抑郁。双向情感障碍。
每个词都陌生。常苒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直到次惨烈割腕后,潭淅勉代替潭宁栩,同绝望母亲坦白。
她笑答,不去。
门关上,就剩她人。目光又落回纸上。
“潭宁栩。”
倏地发觉有人在唤她。轻而渺,小心翼翼。类似午休时她去宋东凭办公室看书,看到困倦而后睡着,流口水,上课前再被轻笑着叫醒。
“没大没小。”
潭宁栩病。种名为愧疚病毒侵占她大脑。
她反反复复回忆那日饭局,把每个细节剖开,帧帧回放。那日她若不表白就好,再退万步,若是不坚持就好。不坚持,宋东凭大概不会在开学时候逃走。
他本来也没有要去异地调研计划,暑期临时申请行程。原因是什,彼此心知肚明。
可她没办法,她拦不住,话已经说出口,她哪怕现在说声错,不该,宋东凭也知道是句假话,他总是要逃。
她也悔,悔在那日车站,她和宋东凭打半天哑谜,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喜欢上不台面,无法在家人面前宣之于口,她让宋东凭蒙羞,没让人放心走。
自那以后,常苒再看不得宋西婧眼,觉得亏欠。到深圳去,是带潭宁栩去看病,却也是逃避之举,否则怎和喻家坐在起佯装其乐融融地过年。
纵然她心里清楚这事怨
又是宋东凭语气。他惯常这样责备她直呼其名。
潭宁栩霍然起身,神经质似地四顾,可屋里空空荡荡,除满书架书籍作陪。放眼望,多是从宋东凭那顺手牵羊,有借无还。
昨天路过主楼610,办公室门口名牌撤下来,不出个月大概要换新人进。除这些书,宋东凭没留什影子。这感觉让潭宁栩发狂。
之后好像就断片,等她再回过神来,看到暮色浓稠,灯未开,面前满桌散乱稿纸,字迹潦草,状若疯癫,上面尽是她反复临摹手中这本书扉页上,宋东凭给题字。
“会意不求多。
而她更想不到是,她野火烧不尽颗心,宋东凭竟舍得用自己死来杀。
她在死生面前落败,她不再爱,不敢爱,她现在只想人活着回来。
倘若人能回来,她想她可以喊他小舅舅,多少声都可以。
宋东凭下葬时,她没去送,人在她脑里还鲜活着,见不到碑,就当他还在某地追鸭赶鸡,只是再不相见。
她坐在桌前看书,纸页上字依次掉进眼睛里,却没能拼凑出意思。身后室友从床上爬下来,床架吱呀晃动几声,脚落地,然后问她去不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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