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侧救生艇几乎已经全部下水,傅珣又领着他往对侧走。因为倾斜角度原因,走过去很是费力费时,等绕到对面,滞留人也已经不多。
“徐小姐?”陆荷阳怔怔,看到徐令妤不知什时候脱掉高跟鞋,在船舷上赤着脚,捡起遗落在地上玩具熊,然后小跑到船沿,将它举起来扔进悬挂救生艇里,个小女孩伸直双臂,喜悦地牢牢接住。
徐令妤满脸都是雨水,卷发湿淋淋地贴在耳后,站在走廊上用力地朝女孩挥手,笑容如云破日出,无丝阴霾。
“你怎还不走?”傅珣皱皱眉,阔步走
前期有不少乘客因为恐慌而误操作,有些救生艇没有载够额定人数,就已经落水。现下船沿上还滞留不少老弱妇孺。
陆荷阳将个孩童抱起来,递给救生艇里女人,她感恩戴德,几近落泪。帮忙间隙,他转头看见傅珣正将个老人扶上去,期间被个坐在救生艇上男人用皮鞋踹下胳膊。
“已经满员。”他不耐烦地说,“快点。”
傅珣扶住老人稳稳落座后,才松开手,任对方在自己胳膊上留下肮脏鞋印。
“没种东西。”傅珣说。
灯倏地开启,炽亮白光瞬间照彻黑夜,船尾发射出两枚红色信号弹,拖着白色尾巴直上天空,然后划亮血色雨夜。
陆荷阳在短暂失明过后,终于看清每根从天至地雨丝,看清巨大船身旁海浪拍袭坚硬黑色礁岩,更看清傅珣愈发乌深瞳仁,和眼底令人安心光芒。
“别怕。”傅珣牵着他。
如同少年陆珣在溜冰场边牵住他手,这次他不需要犹豫,不需要判断真实性和善意,他蜷紧手指,牢牢回握。
不怕。
那个男人在探灯下脸色愈发惨白,他嘴唇哆嗦下:“你说什?”
傅珣笑笑:“说错吗,有种你上来。”
男人嘴唇嗫嚅下,又重新坐回去,挥舞着手臂让赶紧往下降,解开绳索。
陆荷阳走过来用衣袖帮他擦净胳膊,将他往回拉拉:“老人小孩差不多都坐上救生艇。”
傅珣抿抿下唇,雨水在那里汇聚滴落,然后他又开口:“船也不多。”
有什好怕。
傅珣在这里。
他人生整整十三年最求而不得人,已经在他身边。
平日不过短短段距离,此时格外难行,挨到侧廊时已经过近二十分钟。整个走廊早已挤满人,因为重量不平衡,船体倾斜得愈发严重。广播在引导乘客乘坐救生艇疏散,但狂风,bao雨海面加剧人群恐慌,像这样低温与巨浪,只要落入水中,几乎没有可能生还。在船员近乎嘶哑呼喊声里,没有人遵守秩序,甚至有人还固执地拖着自己行李包,使得走廊更加难行。
傅珣从登高指挥船员那里要两件救生衣,塞给陆荷阳,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帮助对方将衣服系紧、系牢,潮湿与寒冷使得他们口中呼出气都是白色,彼此交融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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