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阁毁,而皇宫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个少年。那座烧毁楼阁未曾整修,在未来某个晴好日子被拆除干净,种上大片大片桃林。每逢春日,云霞蒸蔚,灼灼生姿。
直守在门外李德海敏锐地捕捉到屋内响动,连忙小跑进来:“陛下感觉可好?圣女殿下还在偏殿,可要请殿下过来?”
赵钧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扶着:“朕想先出去走走。”
昏睡三天,他属实有些疲乏。李德海欲言又止,只得跟在赵钧后面,暗中派手下个小太监去给圣女送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钧披衣走出门去,眺望着黑色夜空。
忽有点跳动火光映入眸中,看方向似是燕南阁附近。他极目远眺,心下蓦然生出些许隐隐不安:“那是什?”
身份文书,现在说不定连城门都出。京城之外,茫茫江湖天涯海角,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他还能怎作妖?
他完完全全知道自己德行,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占有欲和偏执,也知道自己同郁白都是不服软性子,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那步,或许就此分离也是好事……
只是……
那声音遍又遍执着地响起,揭着他不愿面对伤疤。
情感总是比理智更易占据上风,欲念恶魔轻易便能挣脱克制藩篱。
李德海沉默片刻,低声回道:“回陛下,是燕南阁起火。”
谁也不知道那火是怎烧起来。似乎只是不留神,记忆便被什人盗走,黑夜中凭空生起这样凶猛把火。
赵钧站在火光冲天燕南阁中时候,恍惚有种错觉,仿佛在这三天三夜醒不过来梦中,也有这样场大火燎遍长空,将茫茫深夜扑出个鲜血般口子。
而他也竟像梦中所见那样,向火海扑去,徒留身后阵无用惊呼……
没人知道接下来个月发生什。
“放走郁白”这件事已经用掉他全部善意,他确信,若是他醒来时再看郁白眼,再看到那桀骜不驯、对他来说却意味着无上诱惑少年,便绝不可能忠实地履行当日承诺。
那声音絮叨起来没完,到头来,大概只有句“他不是你养鹰”被他听进去。
至于什放弃皇位远走江湖——赵钧对此嗤之以鼻。他怎可能做这本末倒置事情,好歹也是踏着枯骨鲜血步步走上来,正儿八经野心勃勃想要给天下太平皇帝,又不是为妲己亡国商纣王。
他拂开幔帐,望向深邃夜空。
是,切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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