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话到末尾时,那点嘶哑颤音能流露出他情绪。
赵钧毫无准备地僵在原地。
——悬在他头顶利剑终于直挺挺刺下来,带着最锋利质问和嘲讽……
赵钧喃喃道:“阿白……”
在郁白冷眼旁观下,他时间好像丢魂魄,只剩下具空荡荡躯壳。然而仅剩理智此时却又发疯样地想着,眼前这个人,明明是。
如今再回首,蛛丝马迹条条清晰可见,早已将真相地图描摹清晰。只有他直自欺欺人,给自己找千万条借口,却独独不肯相信赵钧是幕后黑手。
恢复记忆第时间,没有想象中失而复得欢喜,也没有看见真相时该有惊怒悲恸,赵钧站在他面前,他却连句该有诘问都问不出口。
甚至,刚刚他看着那勺药,竟然妄想故作无知地喝下去,从此无忧无愁,再不必背负沉重过往。
深秋已至,蔷薇花确落尽。
……
,原来只是为在他重伤未愈如今,光明正大地叫他声阿白,说句“从前朕承诺可能要再拖段时间”。
切都合情合理,堪称天衣无缝。唯破绽或许就是那句欲盖弥彰劝说。赵钧问他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又有何妨,反正现在也没什关系。
空气凝固片刻,赵钧伸手端过药碗:“朕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待你好些,朕再细细说与你听,现在先喝药吧。”
顿顿,他伸手抚抚郁白鬓间发,补句:“乖。”
然而郁白却避开来。
从流放黄沙大漠中将他救出,带到这普天下最恢宏富丽殿堂,锦衣玉食地教养他,悉心用心地呵护他。
说爱他,他也说爱。亲手缝香囊给他,也曾在雨夜亲吻他额头和鼻尖。
他怎可以用这厌恶语气同讲话?怎可以用这漠然神情看着?
——他曾经以那安静又温驯姿态卧在怀里,像躲在母亲羽翼下雏鸟
被沉默无限拉长时光里,他听到赵钧又次唤他名字:“阿白。”
“你……不想说些什?”
郁白索性睁开眼,冷冷看着他:“陛下要说什?”
“是说昔日天麟府府主行刺早在你预料之中,你故意受伤博同情,故意让余太医和凤十传话演出苦肉计,故意许下承诺说要放弃皇位陪离开?”
“是说你借胡氏兄弟之口阻碍写信回家,过后又将其毒杀?还是说你在药中动手脚,能令再次忘记事实真相?说你伪造姐姐书信,说被你囚禁两年,说郁家现状和姐姐音讯?”
赵钧手僵在半空中,只听郁白平平道:“陛下,事已至此,这药喝不喝也无所谓吧。”
语,如隔万重山。
乳白色药雾间,赵钧终是放下碗。他低低地说道:“这药苦很,你不想喝便罢。”
话至此,已经无话可说……
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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