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别打,他们梁家就剩他个!打死咱们找谁要钱去!”
“病瓜苗子样,你还指望他给你吐出什?”
“吐不出来?吐不出来就把他卖!”
“他妈你是瞎吗?这小个东西能卖几个钱?”
“草!要不是那个疯婆子头撞死,怎也比这小杂碎
屋外哭声悲天恸地,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点难过感觉都没有。
不知过多久,几个比高大很多男人走进来,从背后狠狠地踹脚,骂道:“不孝子!哭啊!那是你爹啊!”
鼻子被重重地砸在地上,阵酸疼袭来,几乎要让落泪。可猛地吸口气,紧紧咬住牙龈,愣是把这口钻心疼咽下去,拧着头冲他们喊道:“他不是!没爹!”
陡然间不知是谁巴掌招呼在脸上,火辣辣。
“畜生!”
爷看他勤快懂事,又和爸爸年纪相仿,便把他留在家里做帮工,顺便照顾爸爸生活起居。后来,爷爷生病去世。爸爸那时候很年轻,又是个乐痴,除捣鼓钢琴和乐谱其他什都不会,日常生活、家里财务被他搞得团糟,全靠着黎叔帮他操持。”
“再后来,爸爸也走。……那时候还小,毛病也多,黎叔……就直留在林家照顾。这多年,他也直没有时间考虑过自己事情。他为林家操劳辈子,到头来,其实自己连寸安身之地都没有。”
说到这里,林染笙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睛。也不知该说些什,只得安安静静地陪他坐着。
过好会儿,才试着开口打破沉默,轻声问道:“哥,那爸爸他……是怎去世?”
这个问题不是第天盘桓在心里,关于父亲话题不知怎就像这个家里禁忌样。之前其实已经不止次地询问过黎叔,但是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地避开。
“别他妈以为你在这儿装傻不认就行!”
“说!你爹把钱搁哪儿?”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懂不懂?!”
被他们扯住头发,眼睛也肿得发烫,只能遍遍地重复着:“没爹!”
又是阵拳打脚踢,疼得缩在地上,觉得身上皮肉都要被他们揭去。
林染笙愣下,像是对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过很久,他才偏过头,厌厌地说——“烧死,连渣都没剩下。”
不知是因为黎叔病触动,还是下午在医院走廊上和林染笙那场对话。这天晚上睡得不太安稳,还做个很奇怪梦。
那是间黑暗逼仄破旧不堪小屋子,到处都散发着类似屎尿骚气,熏得人无法呼吸。
屋子里只有扇很小窗户,离很远,紧闭着。窗外乌云连成片,像块厚重黑铁,往下压着,似乎再过会就得把房子压扁。
面前有张破旧木板床。上面躺着个浑身裹着白布男人,动不动地。——知道他已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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