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大太监殷勤地扶着沈明安下马车,劝说他去趟东宫。
沈明安揉揉自己在马车里坐得酸痛腰,愕然道:“现在已经丑时,太子这时候还在睡吧,等天亮再去吧。”
“沈太傅,您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多担心你。”何公公眼睛细长,谄媚地笑:“太子殿下听闻您遇到雪崩,都差点急昏过去,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奴才找到您后把您安全带回来,知道您今天到上京,宿都没睡,就想见见您,确定您安危,您就去趟吧。”
沈明安觉得奇怪,但太子向依赖他,这着急见他,有可能是有什要紧事,他迟疑片刻,应下来,“那先去换件衣服。”
进沈府才发现里头灯火通明,沈明安刚进去时眼睛被亮光刺激得睁不开,缓会儿才看清里面人是张凌,柳和裕正站在旁给他续茶。
接下来赶路日子里,两人路无言。
沈明安精神不济,直处于昏沉睡着状态,有次是在黑暗马车里冷醒,虽然身上还盖着陆辞珩大氅,但马车里除他抱着小白以外就只有他个人。
他从马车里下来,陆辞珩正在驿站里吃饭,见他下车,也只是抬头看他眼,眼里黑沉沉,没什情绪。
沈明安在他对面坐下,也不知道是马车太颠还是什,看着这些饭菜总觉得有点恶心。
他胃口差,吃不下什东西,但新鲜饭菜总比干粮好些,就端着碗往嘴里塞几口。
张凌显然是已经在府里等许久,见沈明安进屋便站起身迎上来,先是给他行个礼,然后解释说奉皇上旨意,专程在沈府等他。
“皇上得消息,估摸着您今日能到上京,还有个时辰不到就要上朝,皇上希望您赶紧去趟宫里,千万别误今日早朝时间。”
沈明安为官这多年,哪怕是病着,也没误过次早朝,便道休整片刻,换件衣服就出发。
皇上旨意自然是更重要些,何公公见到张凌就闭嘴,话都不敢多说,沈明安只能同他说今日上朝时也会见到太子,让他不用担心交不差。
方才在大厅里柳和裕不好出声,跟着沈明安往里屋走去时就十分委屈,念念叨叨地说:“先生怎去这久,走时候也不带上,知道先生出事后,恨不得跟着何公公他们起去找你,在太医院里分药材时候都错好多,范太医骂好久。”
顿饭吃得莫名沉默,沈明安想打破这种沉闷气氛,思来想去后状似随口问句,“还有多久到上京?”
“两天。”陆辞珩垂着眼,惜字如金,说完就放下碗筷,转身上楼。
沈明安怔然地看着他背影,也缓缓地放下手里碗,没吃饭心思。
两日后到上京,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时已经过丑时,陆辞珩在个时辰前就下马车,沈明安那时候醒,却没睁开眼。
丑时末永元大街片寂静,周遭黑黢黢,只有沈府门前灯笼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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