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桌上抽过张面巾纸,低头拭拭眼角,嘴里喃喃道:“可实在是走投无路……”
“您不用跟客气。”
傅温礼面色平静地将水杯往秦姿凝那边推推,待她情绪平复才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道:“容先生早年于父亲有恩,现在你们家人有难,没有袖手旁观道理。再说…”
他视线越过秦姿凝,落在不远处站着少年身上:“容凡这孩子很乖,
从容向磊离世阴影走出来后,她换过很多工作、也换过很多任男朋友。将自己生活过得塌糊涂,对容凡也不怎上心。
从小学起,容凡就经常饿着肚子去上学,用秦姿凝塞给他钱在外面买很多面包饼干填饱肚子,晚上放学回到家里时候,等着他却依旧是冰锅冷灶个黑漆漆屋子。
容凡十五岁那年,秦姿凝通过朋友介绍结识位比自己年长许多平城富商。
对方发妻早年也是因病逝世,留下对双胞胎孩子,年龄与容凡相仿。
那俩个孩子可以接受多个后妈来照顾他们,但绝不容许这后妈进自己家还带着个拖油瓶。
冬季室内空气原本就闷,二楼暖气烧得热,到后半夜时候直接给容凡捂出头汗。
他这晚上睡得极其不踏实,恍恍惚惚地做个很长梦。
在梦里,他仿佛又回到自己在那个狭小出租屋里第次见到傅温礼时场景。
如果当时没有秦姿凝在场,那他们初见,定会成为值得容凡在心里反复回味数遍美好记忆。
容凡父亲容向磊是安城最大建材家族企业容氏长子,与秦姿凝相恋后,因为遭到家人反对,故而被迫脱离容家。
面对人生路上抉择,成年人总是会冷静地权衡利弊。
然而令容凡没有想到是,秦姿凝深思熟虑结果,却是为仅仅相识数月几个陌生人,直接放弃自己亲生儿子。
傅温礼来出租屋里接容凡那天,刚刚过自己二十七岁生日。而彼时容凡,也只是个不谙世事青涩少年。
秦姿凝坐在客厅脏兮兮布艺沙发里为傅温礼倒杯水,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流下来:“阿礼,这件事情本来是不愿意麻烦你。”
那哭腔不知是装还是真情流露,听上去确实有几分让人心疼味道。
容凡出生后没几年,在所有人都毫无准备情况下,容向磊却被诊断患上尿毒症。
因为平日里生活忙碌又疏于对身体状况监测,所以在被发现时候已经是回天无力,仅短短年时间便留下秦姿凝孤儿寡母,撒手离开人世。
靠着容向磊留下少部分财产带着儿子勉勉强强混几年,秦姿凝坐吃山空将家里钱花个干二净,便打起要将容凡送回容家心思。
奈何容家人从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她身份,更何况她身边这个直被认为是“来历不明”儿子。
在容凡记忆里,秦姿凝其实直都是不思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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