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点,安静员工宿舍,十二岁贺之昭坐在床沿,从自己包裹摸出红色老爷爷游戏机。启动就发出刺耳游戏声音。他又摸出叠得齐整,但充满皱褶纸张,看到背后细细密密“勿忘”。陌生中文字,嗡嗡作响。
于是明白,虽然之前还在操场上做广播操,在房子客厅养金鱼,在许添谊身边。虽然现在失去切,经常在充满油烟味厨房发呆,在歇业后帮忙算账,但都是真实,不是梦。
接着他和最好朋友失联。
……
“不用紧张,刚切换语言环境,你又很久没有用过中文,这是很正常。”田沐春道,“要
下秒,对面人说:“不相信他不记得,很沮丧。”
“和河豚说吗?”
“没有。”贺之昭说,“发现自己使用中文时候又出现表达障碍。”
他说:“也有可能因为是他。还没有寻找到答案。”
从小因为对分析别人情绪、表达自己情绪感到困难,他开始习惯用逻辑推理切事情发生原因,同时潜意识习惯用直接行为昭示自己情感。
观心态。
贺之昭没有开房间灯。时间晚,黑暗如鱼得水地游进来。
“他说对完全没有印象,认为可能是记错。”他语气如既往,没有明显起伏,显得很平和,“但确是他。认为,这是对过去经历刻意否认。”
出于之前咨询习惯,田沐春先问是:“当时你什感受呢?”
这次回答很慢,像信号从加拿大抵达中国,漂洋过海,需要定时间,产生延迟。
对他来说,喜欢是跟随、注视、倾听和亲吻。唯独不是表达。
唯松动,是那天拿到许添谊给他巧克力,说他发型不丑。
贺之昭想起之前在夜晚听到喜欢,像最糟糕模仿犯也说喜欢。那天空气像巧克力,有实质香甜。
他也记得许添谊把他推到地板上,和他说“绝交”,记得上车时候许添谊踢那脚。贺之昭能后知后觉捕捉到朋友愤怒,却无法顺利理解对方生气原因。不安,紧张,所以觉得做什都没意思,想知道究竟自己哪里做不对呢?
发现被骗后,为解决生计问题,也是省钱,姜连清白天在中餐馆打工,晚上就带着儿子暂时睡在老板提供员工宿舍。
田沐春耐心地等待,没有加以刻意引导。
贺之昭在抵达加拿大初期出现极短暂失语,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然而本质都是遭受剧烈变故后,述情障碍陡然加重造成症状。
这意味他无法顺利表达自己情感,也无法成功感知其他人情感变化。原本只是表现得比较迟钝,这下终于抵达爆发点。
然而经过前几年不断、有针对性反复训练,贺之昭情况得到很大程度改善,已经可以比较顺利地表达自己情绪变化,并对他人情绪加以共情。与普通人基本无异。
田沐春认为他现在完全有能力表述出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