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国生几度哽咽,颤抖着手重新把信拆开,再次从头看起。看至“今年您可以酿桂花酒”,老者终于泣不成声。
“是老,错,昏头……”
是,他已经很老,老到爱妻入土,挚友白骨。他滚遍红尘,参透生死。可现在,还是
“——您别难过,当在寻求快乐。”
“祝愿生者切遂心,遂意。”
信很短,很快就看完。
信很平淡,说着毫无波澜话,做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事。
陶国生顺着之前折痕,把信纸叠起来,原封原样放进信封。
现幻听这地步——能清楚感觉到内心崩溃,却又瞬间筑起另个更坚固世界。您明白吗,压死骆驼最后根稻草到来之后,骆驼就不再劳累。”
“至今记得很多年前您询问性取向,当真严肃思考过,最后没有得出结论。只喜欢过他,对于自己是否能爱上女孩子或者是否能爱上其他男孩子,并不是很清晰。”
“谢谢您当时小心翼翼,维护自尊。其实也不必,并不以爱他为耻,只担心爱意给他造成困扰,所以憋闷着少年意气,只踌躇不前。粗略算起来,可能爱他半生。说这些,您是不是可以有点点理解,今日做决定。”
“仍不断想起,他临去四川,特意对说,无论怎样,要努力照顾自己。直视他眼睛。他眼神太认真,以至于不能挽留他,也不能请求跟随他,然后点头答应他。甚至,听闻他死讯第秒,片空白脑袋里也只剩他句努力照顾自己。”
“日后,他遗体运回,他火化,他骨灰散在风里,他彻底消失在人间——您相信,那些日子……他点点被毁灭那些日子,真努力过。”
“陶国生先生亲启。”
陶国生望着信封,指腹在这行字面上摩挲。
“小野。”
陶国生刚开口,泪打在信封上,他赶紧用大拇指摁住。可视线模糊,他摁歪,泪浸湿“启”。
“还以为你想得通……还以为……以为你撑得下去……你什都撑过来呀……”
“遗憾是失败。”
“去海边,哪片海还未确定,但肯定要漂亮,也要安静。死亡可怖,堆生肉腐烂,个灵魂碎裂。怕吓到其他人。尤其要避开小孩子。但任其再可怖,也是在人世间条退路,唯这条路,能给予多活86天勇气。会干净地离开,您不用为费心,切都已打理好——其实也没有什需要打理,孑然身,无牵挂。”
“想会遇到他,定,他被裹挟在海上某缕风里,然后拥抱融入海上某朵浪花。”
“还有件事要拜托您,事您不必主动告知任何人,其他人不问则已,若问……说辞由您来想,行吗?尤其是小勋,希望他永远是个开朗活力,无忧无虑孩子。”
“想来,和欢与,此生当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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