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能如何呢?从前纤纤原就与拓拔更为亲热些,这些年芳心暗许,最终以死相托。他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自小他已习惯将强烈感情深埋心中,快乐、痛苦都是如此。即使是拓拔,亲密如兄弟,能与他分享,也不过是
过之下,手足无措,抱住纤纤大声呼喊,泪水顷刻间模糊视线。纤纤望着他,目光涣散迷离,嘴角露出丝微笑,声如游丝道:“拓拔大哥,这下你终究能记住罢?”口气接不上来,脖颈微摇,脸容含笑,就此香消玉殒。
拓拔野脑中片迷乱,轰隆做响,张大嘴,发不出声,喉咙如被什麽堵住般。悲苦悔恨如巨石压顶,喘不过气来。刹那间往事历历,涌上心头,纤纤音容笑貌在眼前、耳边激荡。低头望去,泪眼朦胧中,她那清丽容颜上泪痕满布,嘴角那丝微笑又是凄凉又是嘲讽。不知过多久,他才仰天大吼,发出痛切哭声。
窗外灯火摇曳,人声鼎沸,脚步声此起彼伏,门吱呀声开,许多人涌进来。灯火迷蒙,拓拔野抱着纤纤头昏目眩,什麽人也瞧不见,只是不住口喃喃道:
“纤纤死,是害她。”
※※※
清晨阳光从那石洞中斜斜照射进来,洞外角蓝天碧海,白云悠悠。又是个晴朗而温暖四月早晨。而洞内却冰寒彻骨,宛若寒冬。
这是古浪屿上冰窖。纵横五六丈洞中堆砌满大块大块冰块,那是水族群雄以“玄冰魔法”所制人造冰。四壁水晶灯发出光芒在这冰寒之气中,也有些森冷幽碧。中心水晶棺里,纤纤安详躺着,嘴角还牵挂着那丝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凄凉微笑。
众人都已陆陆续续退出去,只有九姑、赤铜石等人依旧站着。九姑心中伤心之盛,几如当年情殇之时。在她心中,纤纤犹如女儿般,乃是这世上唯亲人。当她瞧见拓拔野抱着纤纤在屋内茫然乱走之时,她几乎便要晕厥过去。然而她知道,自己难过伤心,只怕犹远远不如身边这两个少年。
这两日来,拓拔野不吃不喝,就这般呆呆站在水晶棺前。这开朗乐观少城主竟如同忽然变成尊石塑。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性情,bao烈圣法师蚩尤,除那夜狂吼着路飞奔,将海边百余巨石击成粉末之外,这两日来竟殊为冷静。九姑扭头望去,瞧见他木无表情立在旁,但那眉目之间,隐隐有说不出悲伤,宛如冰封春水,暗流激涌。
蚩尤站在风口,听见洞外汹涌潮声,海鸥啼鸣,直想仰天狂吼。这种悲伤痛苦,比之国破家亡又截然不同。即使已隔两日,仍是这般疼痛而不能自抑。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种痛苦是不应该属於他。那日初回古浪屿,震撼於纤纤娇俏容光之时,他也已隐隐瞧出,纤纤对拓拔野腔柔情。那夜目睹纤纤死於拓拔怀中,以他对拓拔野和纤纤解。事情原委无须拓拔开口解释,便已青红皂白,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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