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寂寥悠远,淡如月色,但那曲调跌宕回旋,苍凉刻骨,竟似是在哪里听过般。拓拔野颇有音乐天赋,尤喜管乐,无师自通,此时听见这淡淡箫声,登时心头大震,心道:“天下竟有如此箫声!莫非便是青帝?”他听片刻,更加心醉神迷,佩服五体投地。当下与白龙鹿循声觅去,想要看个究竟。
他敛声屏息,每步都分外小心,穿过片竹林,沿着道矮矮竹墙朝东南走去。箫声越来越近,那悲凉之乐径直打入他心中。
拓拔野越听越觉得这曲子似曾相识,当下在竹墙下驻足苦苦回想。突然脑中灵光闪,是!这是昨日神农与他分别之际唱那首歌。心中狂喜:莫非老前辈并没有死,也赶到此处寻找青帝来?
拓拔野再也按捺不住,发足狂奔,白龙鹿紧
泉附近。
拓拔野穿过片低矮松林,眼前突然亮。只见前方巨石错落,青草夹生,道清澈山泉叮叮咚咚流将下来。拓拔野顿觉口渴,跪在山泉边,双手掬起捧水,喝起来。泉水极为清凉甘甜,由唇入腹,立觉全身清凉,精神大振。白龙鹿也弯下脖颈喝半晌。
沿着山泉望下走,山泉汇聚,成条山溪。两边松树渐少,竹子倒越来越多。溪边草地石隙长丛丛茂密绿竹。拓拔野素来极喜竹子,又好管乐,昨日自己那枝绿竹笛不慎落在南际山上,懊恼不已,此时见着竹子,当真令拓拔野欢喜不尽。
他挥舞无锋断剑,斩落截竹子,三下五除,便作成枝绿竹笛。他握着竹笛在月下端详半天,心中欢喜,朝白龙鹿得意道:“鹿兄,你腾云驾雾工夫很是厉害,但是作笛子工夫那可不如啦。”白龙鹿扭头不理,甚是不屑。
拓拔野将绿竹笛插在腰间,突然想起事,于是又砍下截竹子,将无锋断剑望竹子里插,断剑恰好插入。竹子坚韧,断剑虽然锋利,却也不能自己破竹而出。拓拔野将无锋剑插在自己右腰,顾盼自雄,哈哈大笑。
又朝下走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间蜿蜒盘旋。出巨石阵,豁然开朗,个极大湖出现在他们面前。拓拔野和白龙鹿不约而同声低呼。此处想来便是《大荒经》中所说中峰天湖。
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对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见有亭阁楼台。
拓拔野大喜,想必此处就是青帝居所。当下人兽蹑手蹑脚,绕湖向亭阁处走去。亭阁皆取松树原木与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无勾心斗角,流檐飞瓦,仿佛只是随心搭建,随手架成,但月光下瞧来,素面朝天,别有风味。
拓拔野与白龙鹿沿着亭阁,走过长廊,绕过竹楼,登上松木高台,极目远眺,未见有任何人影。当下又走入后面庭院之中。庭院仅有三进,围墙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无人。只有风吹竹影,月舞西墙。
拓拔野与白龙鹿在庭院中站半晌,心中怅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隐隐听见东南方传来若有若无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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