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宦官还要去替他脱亵裤,贺子裕学着原先小皇帝作风,巴掌拍他脑门上。
“朕又不是断手脚,都下去,不用留人伺候。”
“陛下这……”
“滚出去。”
众人只当陛下是当众受摄政王气,心情不佳,便都从屏风旁鱼贯退去。于是贺子裕总算可以个人静下来。
这哪是富贵身,分明是烂摊子。
“陛下,您受冻,快些更衣吧。”
贺子裕转过身去,不情不愿地张开手,不过是头被浸在水里,就当洗把脸,这都要沐浴番,当真是麻烦。
“摄政王呢?”他问。
“这会儿,王爷应当在军机阁与左相商议朝政。”
太医诊脉之后,开药方,宫女宦官们就来为贺子裕沐浴更衣。
离寝殿不远,宫中为帝王沐浴专设温泉,贺子裕还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映着是个十七八岁少年郎,风姿特秀,穿着身繁复玄色龙袍。
除发冠裂有些狼狈,面色算不上红润,旁倒也还好。
他脑海中记忆不多,只知从前原主是个扶不起阿斗,昏庸无道,贪图享乐。而先皇临终托孤,托五六个肱骨重臣,两个已经没。
当年骠骑大将军林崇,几年前便战死沙场,追封卫国侯;而太后兄长,也是国舅钱植,原本任是吏部尚书,掌管*员选拔与更替。后来却因为贪污罪,被秦见祀下令革职流放,太后也因此郁郁而终。
他脚踩入水中,发现水是温,脚丫子踢踢水,就觉着很有趣。
他再脱去亵裤,走下阶梯,水就漫过膝盖和窄腰,他缓缓坐下去让水浸没胸膛和头顶,等到憋不住气,才下子从水中站起来,大口喘息着。
水珠嘀嗒着往下淌,长发湿黏地粘在两边,贺子裕理理长发,缓缓游走到靠近窗子地方,早春日头隔着窗朦胧照进来,在地板上模模糊糊,
“他教训完朕,现在又去处理政务?”
“……是。”
贺子裕喔声,难怪人家能权倾朝野,也是勤奋很。
宫女伏下身子,为他解开腰带,脱掉鞋履,左右两个小宦官就为他分去外袍,拿走里衣。长发散下来。
贺子裕低下头看,赤条条身子白净娇贵很,他先前不过是被摔在地上,身上就留下青紫瘀痕,想必等下还要再上趟药。
所以辅佐小皇帝重臣就只剩下三人——太子太傅,左相和摄政王秦见祀。
有些情势原主不懂,但贺子裕对这方面却是敏锐很。
少这两个大臣,是小皇帝在武将那边就少忠心之人,而如今摄政王恰好是武将出身。
二是现在吏部尚书应该是秦见祀人,所以经他之手,朝堂如今占重要位置大半*员都是摄政王党。这也是秦见祀敢如此放肆原因。
不知道在先皇去世之后,朝堂中又有多少阴谋算计,但有点毋庸置疑,贺子裕这皇帝,早已经是名存实亡。秦见祀都能说出弑君话来,保不齐哪天还会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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