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君仍然记得很清楚,黛西说许昼切正常,面对死亡场景甚至过于冷静,像是已经自己消化很久。
直到此时,文怀君好像才终于明白,许昼在很多年前就见过相似场景,然后在漫长少年时期里,不知道又拿出来自虐般地回忆过多少次。
但当时许昼目睹着雪地里血迹,真像他说那冷静吗。
文怀君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也不会问出口。
生活为什要反反复复拿刀地砍在个人身上?
巨型悲愤与无力感蚕食许昼,如果单单只看父子两人皮肉伤,许昼确实是理亏那个。
许昼曾无数次后悔,在那个雪夜,那就应该把瓷片刺进许承栋心脏,而不是肚子-
桌菜都凉,许昼讲得断断续续,倒不是因为他受不,而是他讲段文怀君就要抱着他说,算吧,不说吧。
这是许昼第次把这些被深埋事情讲出来,或许是因为听众是文怀君,讲述过程比许昼想象中轻松很多。
文怀君不知道该做出什反应,只是紧紧把许昼搂在怀里,低声说:“你不应该告诉。”
落进雪堆,悄无声息。
雪夜吸音,左邻右舍偶尔探出两颗脑袋,又缩回去,嘟哝着:“姓许又打老婆?诶那大小姐又是什没做好?真是造孽。”
许承栋捂着肚子跪下,翻着眼皮死死盯着许昼,声音像漏气破风箱:“看,你跟老子个德行。”
就这句话,就这道腹伤,成为许昼背上永远也卸不下枷锁。
他成和他爸样烂人。
文怀君咬碎牙,心疼得无以复加。
“诶,哎。”许昼感到领口阵湿热,文怀君像头熊样扒在他身上,许昼只好叹气着哄,“你哭什。”
文怀君才不讲话,
许昼问他为什,文怀君垂着眼睛,异常平静地说:“因为如果让见到许承栋,会想杀掉他。”
许昼很淡地笑:“还是不吧,不值得。”
文怀君沉默地抱着许昼,桌饭彻底吃不下,脑子里兵荒马乱,突然想到半年前飞机刚降落时事情。
有位叫杜飞鸿乘客轻生,从高楼坠落入雪地,许昼是现场目击者。
当时文怀君很担心许昼心理状态,所以找到心理医师黛西详细聊过许昼情况。
许昼恨死,bao力,但在情绪极端,他脑子里只有以牙还牙,他只想让所有事都报复回许承栋身上。
女人死,男人伤,放在今天是件挺极端事,但在那时小县城里,年里总要出好几件,街坊邻里唏嘘几句,过两天就没人提。
许承栋出院之后,提着箱腊肉,筐土鸡蛋,和几百块钱上警|察|局。
等许承栋转头出来,唯受到惩罚就是未成年许昼,他留下伤害父亲记录,和纸,bao力倾向诊断书。
这道刀伤反而成为许承栋用来威胁许昼筹码,许承栋常说,从来不揍你,你反而把捅,天下哪有你这种不孝子,后半辈子你都得赎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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