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靠墙站个十二三岁黄衣少女,双水汪汪大眼睛灵动异常,童稚未消,是个不折不扣美人胚子,但额上偏偏贴着云母花钿,眉尾还描着斜红,妆化得老气横秋。
适才那番话便是从她口中说出来。
她格格笑,拍着心口,道:“哎呀呀,好大官威,吓死啦。”
眼睛滴溜溜转,
庙殿年久失修,早已破旧不堪,大柱红漆剥落,蛀好些虫洞。他斜斜靠在佛像底下,那尊佛像已被劈半,搭在篝火上,劈啪作响。
他坐起身,怔怔片刻,皱眉道:“这是哪里?是谁?怎会在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个画面,失声道:“是!是进京赶考福建书生,遇上雷雨,被毛驴给带到这破庙里来!”
众少年愣,面面相觑,突然哈哈笑起来,你言语地说道:“公子可真会说笑!福建是什夷蛮之地,公子怎会在那里!”
“公子若想当进士,又何必进京赶考?直接让老爷给礼部打个招呼不就是!”
“什毛驴?公子买马哪匹不是西域名驹?就这庙外拴着,随便牵上匹,都够让那些将军眼馋。”
昏昏沉沉不知过多久,突然觉得阵寒冷,“阿嚏!”他陡地震,打个喷嚏,醒转过来。
“快快快!公子醒,公子醒!”
“茗烟,叫你拿虎皮给公子盖上,你小子就是偷懒,现在公子着凉,仔细你皮!”
“紫砚,快去把佛像劈,烧柴添火,别再让公子冻着。”
耳边唧唧喳喳全是叫声,他皱眉头,睁开双眼,只见身旁篝火熊熊,几个锦衣裘帽少年围在自己周围,满脸谄媚而又不安笑容。
他听得更是云里雾中,脸色沉,“个个慢慢说!到底是谁?为什会到这里?”
被他喝,众少年登时噤若寒蝉,只听不远处“哧”地笑,传来个清脆声音:“天下都有这等糊涂虫,觉醒来,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可见这些纨绔子弟,脑满肠肥,装不下半点东西。”
众少年大怒,纷纷叫道:“臭丫头住口!敢辱骂家公子,小心将你满门抄斩!”
他循声望去,只见殿角黑暗中还坐三人,正中个是位清癯挺拔紫衣老道,八字白眉斜斜垂下,闭眼端坐,仿佛睡着。
右边盘坐个冷峻挺拔黄衣少年,背负长剑,也在闭目调息。
最边上跪个少年,手里拿着条色彩斑斓虎皮,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踌躇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盖上。
他睡眼惺忪,脑中混沌,还想着适才奇怪梦境,时间竟不知此身为谁,身在何地。
转头四顾,竟是在个破庙之中。
外面黑漆漆,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突然亮起道闪电,雷声滚滚,周围雪亮片,又迅即回归黑暗。
雨声哗哗,打在屋瓦上,淅淅沥沥地沿着檐角滴落,闪电亮起时,就像飘摇不定珍珠帘;被寒风刮,又飞花碎玉般地斜斜地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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