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既然皇帝对太子念念不忘,自己仍有极大机会和胜算,可以说服皇帝,认真查明太子案真相。
想明此节,楚易顿时精神大振。
他思绪飞转,正想着如何开口,却听个恬淡悦耳声音叹息道:“陛下仁慈宽厚,对太子恩宠若此,实在让老臣感动涕零。唉,太子若还有半点良知,听到这些话,只怕立即就羞愧而死。”
说话之人紫衣金带,青须飘飘,正是左仆射李木甫。
十八殿中宾客,大多是康王、宣王党羽,听见唐元宗适才这番话,无不惴惴不安,生怕他改悔,但又担心触怒龙颜,所以不敢吱声。
以前敬重之心,只是逢场作戏,敷衍事。
唐元宗坐定之后,目光徐徐扫望遍文武百官,最后停留在太子那个空座上,眼中闪过丝黯然沉痛神色,道:“各位爱卿,朕适才迟到,是因为今夜是除夕,是团圆之夜,朕先去看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他说是太子李兆重,却没人敢接过话茬。
果然,唐元宗顿顿,又道:“朕去看这个人,今夜原本也当和诸位样,坐在这大殿中,齐为伍妃祝寿。但是……”
他轻轻拍打着桌案边缘,眼眶微微红,半晌才沉声道:“但是今日他来不。往后每年,只怕也都来不。朕看着这里空着座位,想着这‘霓湖十八殿’名字,心里好生难过。”
此刻李木甫既已挑头,众人立时轰然附应,七嘴八舌地道:“陛下待太子情深如海,恩重如山,他竟然还伙同灵宝妖人,勾结佞臣*党,做出这等弑君篡位逆伦恶行,实在是丧尽天良,罪不可赦!”
“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千万不必对这等*佞心慈手软,否则岂不助长*贼胆壮,忠臣心寒吗?”
时间满殿义愤汹汹,哗声四起,竟没有个替太子辩护。
唐元宗心中大为失望,抚案沉吟,眼见裴永庆始终微笑不语,知他素来谨小慎微,于是问道:“裴中书,你有什意见?”
裴永庆起身行礼道:“陛下,骨肉连心,就算是砍断截手指,也会锥心疼痛,何况是自己孩子?但是常言道
众人满脸凝肃,鸦雀无声,原本喜庆欢跃气氛荡然无存。
楚易暗自打量唐元宗,见他两鬓斑斑,额上皱纹横生,短短几日间,竟像是苍老十岁般,不由微起同情之意,心中动,突然明白为什裴永庆会如此反常态,心急火燎。
李兆重是皇后所生,聪明伶俐,又知书达理,唐元宗对他原本极为宠爱倚重。因此,这次太子卷入行刺叛乱之事,对他打击可谓极大。
方面,他怒发如狂,恨不能将李兆重千刀万剐;另方面,他心底里又不愿相信这切是真,总希望找到个能说服自己理由,为李兆重开脱。
盖因此故,无论是康王党羽,还是宣王朋众,都害怕夜长梦多,想方设法逼迫皇帝拿定主意,尽快废掉李兆重,重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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