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朕今晚想与你骑马夜游，如何？”他语气十分温柔，仿佛是在临幸自己
妃子。
阵恶寒，正想推拒，只听阵响动，萧独已然下马，走
过来。
“儿臣拜见父皇。”他单膝跪下，斑驳树影中，那俊美年少脸阴雨密布，抬眼看瞬，就垂下眼皮，敛去眼底刀光剑影，“……拜见皇叔。”
萧澜道：“平身。”顿顿，笑道，“独儿猎到那麒麟鹿？”
“不错，儿臣正想来献给父皇。”萧独立即站起身来，从身后高大夜骓背上割下那通体金红
垂眸不答，听他轻笑声，将朱鹭扔给侍卫：“莫让它死，朕要养着。再高傲天上之物，关在笼子里养上几年，也该变成乖巧可人宠物。”
字字刺耳。
“宠物就该有个宠物样子，莫要以为被供在高阁，眼里就没有自己主人。若是得意忘形，从高阁沦为阶下囚，也只是夕之间事。”
这样暗示与威胁，怎会不懂？
他立军功，有声望，想将这废主从太上皇位子上贬下来，轻而易举。
动，扶着颗树干，气喘吁吁。这才真切意识到，若无人相助，这身子根本走不出冕京。不是吃不得苦，当年率兵亲征时也与士兵们出生入死，可如今却弱不禁风得很。
耳闻马蹄声自四面而来，不敢动弹，可犬吠之声却越逼越近。
自知躲不过猎犬鼻子，未免太显狼狈，索性自己从林间走出来，几个侍卫连忙上前将扶住，见萧澜也在，站起身子，道：“孤并无大碍。”
“太上皇受惊。”萧澜骑马来到近前，猝不及防地弯腰把抓住胳膊，将拽上马背，“此处路不好走，太上皇身子不好，便先与朕同骑罢。”
说罢，他便扬手鞭，带朝山上营地行去。
“若宠物知道讨宠，自然便能保有表面尊严，否则……”只手托起下巴，手指摩挲着嘴唇。扭开头，却听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余光瞥见人纵马从林间行来，斑驳日光照得他骑装上点缀蛇鳞冷光凛凛，是萧独。
不是这小子阻拦，怕是早在白衣卫护送下过落日河。
即便有重兵驻守，冒险些，也比留在宫里强。
心生念，攥紧萧澜袖摆，故意朝他肩头靠：“四哥……”
萧独当场滞住。靠在萧澜肩头，看也不看那小子，只觉萧澜手沿脊背而上，扣住头颅。他手指如此冰冷，与萧独宛如不相容两极。要在这父子而人之间扇扇风，让萧独这火烧得更旺些，令萧澜早日被他烧毁。
侧坐在他身前，姿势仿如依偎着他，心下顿生屈辱之意。萧澜双臂绕过，拉弓放出箭，将只飞鸟倏然射落，命侍卫捡来给瞧。
那是只红羽白喙朱鹭，漂亮至极。
他捏住它尾翎，将他拎到眼皮底下。
朱鹭还活着，不住扑腾着翅膀，漆黑眼眸透出凄沧光芒。
“看，像不像你，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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