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秘境,再好师长也救不他。
他真是。
——沧州结案书。
俨然还没开始动笔。
那像是专为他而留个空白。
所以,她还记得。
记得十年前案子。
回邺都后,她说声寄予厚望,他便二话不说进洄游,仅用十年就破镜而出。
进去前,他给朝年留下本令他痛苦不已手册,也留下人皇给那些丹药,想着为她抵天机书罚款。
诚然,薛妤根本不需要这些,任务她能完成,罚款她也交得起。
可这份心意,她确实,从未感受过。
这人剑惊鸿到她面前时眼尾还勾着桃花般笑意,方才回来这会,是完完全全看不见。
风簌簌,山脚小院里堆层枯黄落叶,薛妤和溯侑回来时,天边已经泛出晨光,朝年和沈惊时在后面有搭没搭作伴聊天。
薛妤路直奔书房,脚步跨过门槛时候停停,看向另边。
溯侑抱着剑立在古树下,微闭着眼,肤色冷而白,高高地束着羽冠,跟当年那个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破案少年,确实不大像个人。
薛妤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
她性情淡漠,朝华和愁离这种她手培养起来都尚且只说正事,少有单独相处时候,而朝年这种永远长不大少年性格,让他个人说话,他都能自顾自说到天亮,她被吵得头昏脑胀,有时候恨不能避着走。
记得那篇结案报告。
也记得,他姓名。
屋内陷入安静中,只偶尔有几声轻微纸张翻动声,屋外天光大亮时,溯侑抬下眼,捏着墨笔指节根根瘦削。
洄游是个好去处,四大守卫教他仁义,忠诚,守礼,可他骨子里仿佛天生就流淌着不安分东西,见到她,他几乎是无师自通会审时度势示弱和不择手段谋取。
瞬间,溯侑觉得自己这十年好似没有任何长进。
薛妤皱皱眉,半晌,提唇道:“溯侑。”
溯侑睁开眼,看向她,像是确认什似顿顿,方道:“臣在。”
“跟过来。”
门在身后合上,薛妤点点简陋木桌,示意他去看自己整理出来前几次任务。
溯侑踱步过去,页页翻过那些手册,下刻便发现,十年前他亲自写下结案报告下,连着三个任务都是片雪白,其中个只提寥寥句话。
曾经松珩,他心奔着他苍生,看向她时,往往带着愧疚眼神,偶尔出现,也是有事相求。仔细数下来,没正儿八经待在起多久。
可溯侑,他不大样。
跟朝年不样,跟沈惊时不样,跟松珩更不样。
十年前,他用笨拙而稚嫩手法为自己画个阵法,要替她将九凤引出来,之后,他顶着生长期抽筋敲骨痛守在云迹酒楼,发现事情不对后近乎执拗地闯昭王府,被救出后硬撑着口气,说第句话不是抱怨,不是邀功,而是告诉她湖里有蹊跷。
短短两个月,她结案报告都是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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