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天以前,就在同样地方,淹死过个军需厂工人,所以谣言传得更厉害,都说这河里有淹死鬼拽人,各种各样小道消息全跑出来,打捞尸体当天,郭师傅也在场,老梁问他怎看,郭师傅说看这孩子身上穿着衣服,这些半大小子,深更半夜下河游野泳,任谁也是光着屁股,既然穿着衣服,那就是没打算下水,准是走到河边,让什东西给拽下去淹死。
六
当天傍晚,郭师傅带着丁卯,开始在铁道桥桥膀子底下蹲守,夜间躲在乱草丛中喂蚊子,这份罪简直不是人受,可天黑后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唯有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四处派沉寂,他们两个人白天要当班,夜里到桥边蹲草窝子,野地里蚊虫多,尤其是有毒海蚊子,在这说“海”,也是方言土语,是大意思,海碗是大碗,海蚊子单指野地里大蚊子,黑白相间带花翅儿,逮着人往死里咬,咬上口好几天不消肿,只能多穿衣服,蒙住头脸,好在河边荒地半夜很凉快,勉强可以忍耐,苦等到天亮,河面上始终静悄悄,什都没出现,要是换成旁人,天也受不住,郭师傅他们可真能咬牙,坚持到第三天深夜,看到河里有东西出来。
那天有雨,雨下得很密,郭师傅和丁卯下班,等到天擦黑,俩人又去铁道桥货场带蹲守,将自行车放倒,披上雨皮坐在乱草丛里,下雨不至于再受草蚊子叮咬,可三伏天捂着又厚又不透气雨披子,身上捂出湿疹,痒得忍不住,挠全破,躲在湿漉漉潮乎乎蒿草中,要不错眼珠儿地盯着河面,有月亮还好说,如果天色阴沉,深夜里远处什都看不见,又不敢抽烟提神,就这熬鹰似盯着。
按丁卯意思,没必要俩人全跟着受罪,可以个人轮流盯天,这晚上接晚上盯下去,忍受河边闷热蚊虫潮湿之苦,白天又得当班,换谁也是撑不住。郭师傅不这想,铁道桥下边传出水鬼拽人事情,接连出两条人命,全出在深更半夜,透着邪行,他不放心丁卯个人蹲守,两个人在这盯着,可以倒班睡会儿,不至于放过和面上动静,万遇上事,哥儿俩也能有个照应,别看这苦这受罪,他是点怨言没有,不是说觉悟高有多高,那时没别念头,只是觉得海河里出人命,水上公安理所当然该管,吃哪碗饭办哪桩差,天经地义不是?
等到半夜,雨住,天上有朦胧月光透,紧跟着蚊子就出来,河边蚊子最多,因为蚊子在水里产卵,如果拿手电筒照过去,能看见圈圈黑色雾团在飞,那都是野地里大蚊子,咬完人身上长红点,专往人身上传疟疾和丝虫,哥儿俩有经验,是捂严实,二是带两头大蒜,旦让蚊子咬到,马上用蒜在红痒之处涂抹,虽说是土方子,可真管用,那也架不住河边草丛里蚊子狠盯,半夜丁卯身上阵阵发冷,他跟郭师傅说要去拉肚子,他们俩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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