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平远帝不是高高在上
从神武门到宣德殿,往常只要盏茶路程,姬松走半个时辰。这条路他走无数遍,还是第次走得这慢。都说宫墙高大幽深,他以前没感觉,如今无比认同。
路上他见到不少行色匆匆朝臣,明明离开朝堂没多久,这些朝臣大多都不认识。
四月太阳不算毒辣,可在毫无遮拦路上操控笨重轮椅前行也不轻松。姬松身上朝服被汗水打湿,背心处颜色比别处都要深。
快到宣德殿时,听到消息平远帝快步走出来。看到面色微微发白姬松,平远帝对着随行太监大发雷霆:“你们怎当差!怎不传轿辇?怎不帮容王推轮椅?”
太监们惶恐跪地:“圣上息怒!”
马车来到神武门城门前。神武门是王公大臣和皇子王孙们经经常出入城门,容王府马车刚到城门口,容王入宫消息就传入京中各势力耳中。
入神武门时,文官落轿武将下马,容王府马车也不能例外。
当姬松坐在轮椅上抬头仰望城门时,他突然有些恍惚,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入宫是什时候。但是他记得往年每次到神武门,他都会翻身下马,然后意气风发穿过城门。
高大城门落下厚重阴影,身在阴影下姬松心中起股凉意。他从没想过有天他会以这种姿态回到宫里,恍惚间那个身披铠甲意气风发炽翎军主帅策马扬鞭逐渐远去,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
从这里开始,严柯他们再也不能护送姬松前行,看着姬松操控着轮深入宫墙,严柯眼眶红。
姬松面色平静,眼底有着深深伤痛:“启禀父皇,是儿臣不愿让人帮忙。”
平远帝见到姬松这样哪里还不明白?他三儿子是炽翎军主帅,他有自尊和骄傲,面对敌人尚且不会软弱,又怎会让宫人看到自己虚弱面。
平远帝心疼不已:“容川啊,你这是何苦。”
姬松抿抿唇露出个温和笑:“总要适应不是?”
平远帝说不出话来,姬松出事之后,他希望姬松能振作起来。可是当姬松真来到他面前时,他心中只有痛和愧。
还记得上次进宫,严柯还是炽翎军左将。那次炽翎军大获全胜,圣上给炽翎军殊荣,让他们骑着战马过神武门。那时候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他们只能站在宫墙外看着主子人独行。
看着姬松形单影只,看到行走大臣对着姬松面露同情之色。严柯心中有怒火在燃烧,可是这把火除烧红自己眼眶,他无法对任何人发泄。
这时身边有个兄弟突然唾口,他声音沙哑:“他娘,老子好恨!”
严柯也有同样想法,恨这高大宫墙阻挡他们去路;恨这不公世道让忠勇之士遭受苦难;恨无能为力自己无法保护自己主子。
怕主子回头看到自己不堪模样,严柯厉声道:“把腰杆挺直,别让主子看到你们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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