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看不到丝毫怨恨。
暮云关上。
江蕴沉默立在城门楼上,望着远处出神。
云怀侍立在后,道:“殿下若不放心,属下可陪同殿下道去烽火台。”
江蕴看会儿,回头,轻轻扬嘴角,道:“孤没什不放心,所有注意事项,孤已交代过范周。”
“他也会以大局为重。”
“甚好,很、很香。”
江琅忍着反胃道。
隋衡笑:“香就对,这可是孤特意让人从那些死尸身上锯下来完整腿骨,都是没超过十二时辰新鲜尸身,烹饪起来最是肥美香厚。”
江琅面上血色唰得褪尽,看隋衡目光,如看恶鬼,再看着对面那些大口吃肉隋国将领,砰得丢手中刀,不等隋衡说完,便猛奔往帐外,剧烈呕吐起来。
直到把胃里酸水都吐干净,江琅才面色惨白地踉跄进来。
行进临时搭建处营帐内。
帐中侧已经坐满隋国将领和重要谋士,帐中央则架着口大锅,锅里不知煮着什东西,满帐都弥漫着浓郁肉香。隋衡擎着酒盏,神色懒散坐在案后,案上放着把狼头刀。
江琅心中虽不满对方故意怠慢,可看到隋衡瞬,心中那股愤懑便被对方锋利张扬眉眼,和身上散发极具攻击性与压迫力强大气场给压下去。那是种无法用语言形容锋利俊美,像在寒冰中淬千百年刀刃般。
那双深邃又幽寒双目似笑非笑凝视着他时,让江琅想起刚刚步入此地时,那森森然悬在颈间无形刀刃。
隋衡让江琅随便坐。
江蕴往回走途中,遇到江帝。
江蕴跪下行礼,江帝挥退众人,问:“你心中还在怨怪父皇?”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异样寂静,笼在父子二人中间。
江蕴抬眸,静静望着江帝,道:“儿臣从未怨怪过父皇。”
江帝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幼子,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真正答案,然而那双眼睛,乌黑纯净,如春雨般纯净。
隋衡故作不解问:“怎?可是这肉火候不够,不合楚王口味?来人,给楚王盛碗肉汤暖暖胃。”
“不,不用。”
江琅立刻拒绝。
但士兵只听隋衡人吩咐,依旧坚持盛碗白花花汤,放到江琅面前。
江琅只看眼,便再度奔出帐外大吐。
然后指着帐中那口大锅道:“来人,给楚王殿下挑块最肥割下。”
立刻有士兵上前,拿着柄砍刀在锅中倒腾片刻,然后捞大块热腾腾白色肥肉出来,呈到江琅面前。
江琅自小养尊处优,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从未见过如此大块肥肉,也从未闻过如此浓烈肉香。江琅其实有些吃不下,但今日两国会晤,他岂能因为个吃食被人瞧不起。江琅便拿起边小刀,割片肥肉下来,忍着油腻放入口中,也学着军人豪爽模样,口吞下。
肥肉油脂在齿间迸开,江琅险些没吐出来。
隋衡问:“味道如何?香不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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