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
道命令，限期拆除三岔河口火神庙警察所，砖瓦也不留。
上头句话，下边跑断腿，飞毛腿刘横顺再大名号，也只是警察所个巡官、缉拿队黑名，胳膊拧不过大腿，官厅命令岂能不听？无奈拆完火神庙也不给盖新房，不是商会不出钱，全进当官腰包，下边个大子儿也没见着。警察所挪到旁边处又脏又破、透风漏雨民房，桌椅板凳往里堆，门口挂上块白底黑字木头牌子，这就齐。刘横顺带上张炽、李灿、老油条、杜大彪，五个人收拾整天，累得身臭汗，满头满脸是土，忙到天黑才吃上饭。张炽、李灿坐在屋里大发牢骚：“几百年火神庙，居然说拆就给拆，等
们哥儿俩查出是谁传谣言，准得给他来点儿好瞧！”
坐在旁边老油条嘀嘀咕咕说句：“拆都拆完，再查谁传谣言顶什
用？说到底咱火神庙就是吃挂落儿，这些个火可不是灯芯蜡烛头引着……”
刘横顺听出来，老油条话里有话，那意思就是有人放火？知道你早说啊，火神庙也不用拆，咱们哥儿几个更不用窝在这破瓦寒窑中受气，就让他把话说明白，到底什人放火？
老油条脸神秘地说：“刘头儿，可没说放火是人，实话跟您说吧，火是小鬼儿放！”
2.
刘横顺太知道老油条为人，在个警察所共事多年，还能看不出他是什鸟变？虽说也是个巡警，却打骨子里就不像当差，贯胆小怕事、油嘴滑舌，整天张家长、李家短地嚼老婆舌头，听风就是雨，给个棒槌就纫针，说不定天津卫有半谣言是打他嘴里传出去，口口声声说什小鬼儿放火，这不狗带嚼子——胡勒吗？
老油条说此事千真万确，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次可是他亲眼得见，当场将来龙去脉添油加醋讲遍。他今年五十多岁，老油条这个外号可跟他不下三十年，只因此人最贪小便宜，出门趟空着手回家就算吃亏，走路从来不抬头，就为能捡着钱，掉个铜子儿能追出二里地去。仗着身警服，拿人棵葱、顺人半头蒜，他还不像张炽、李灿，那俩小子也出去讹钱，但分人，专找地痞无赖、嘎杂子琉璃球下手，你横比你还横，你坏比你还坏，没给刘横顺丢过脸。老油条却不同，不来横、二不来硬，只会耍二皮脸，横他还不敢惹，就找老实人下手。过去有这句老话叫“不怕不要命，就怕不要脸”，舍出张脸去，那真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只要能占便宜，什丢人现眼事他都干得出来，让他叫声亲爹给套煎饼，他张嘴就叫，还觉得不吃亏。
头些日子，老油条歇班在家，他住在南小道子带胡同大杂院，家里就他们两口子。眼瞅到饭点儿，老婆问他晚上吃什？老油条让她先不急，出门转趟，回来告诉他老婆：“快剥蒜，今天吃饺子！”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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