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枯坐在行李箱上。
笔记本就张在他膝头上,只要他抬起手,就可以回到这个专注、有支撑世界上。
他是万众瞩目学术新秀,是有朋友和学生关心爱护正常社会人,是理应早已重获新生燕知。
但他想不明白,为
他恐惧远远多过悲伤。
他没有撕心裂肺苦痛,也认识不到他已经彻底失去他那位严厉而忙碌父亲。
燕知只是非常需要牧长觉像是每次把他从噩梦中唤醒样,告诉他这切并不是真。
支璐愣怔地看他会儿,拉着燕知手,“找牧长觉是吗?那现在带你去找他。”
因为牧如泓也在场。
她连忙把六神无主支璐挡在后面,推着燕知上楼,“你怎淋着雨回来?为什没等们过去接你?”
“牧长觉什时候回来?”燕知只问个问题。
海棠有点为难,“他那边电话不通,如果直联系不上,等会儿直接买机票过去找他。”
燕知信。
他浑身抖着冲个热水澡。
他要立刻跑到家里,等牧长觉来告诉自己这只是场噩梦。
牧长觉总是在他做噩梦时候把他叫醒。
所以过去燕知是不怕下雨。
他甚至喜欢在电闪雷鸣夜晚蜷缩在牧长觉身边,让他陪着自己挑只最新款玩具小熊。
燕北珵总说玩具小熊是女孩子才玩。
用于深层脑区活动记录,温大可以实现最高百二十八通道……”燕知记行,就忍不住抬头看门。
背后雨声极小。
但是燕知偏偏能听到。
其实雨落在窗户上声音和鞋子踩进雨里声音并不样。
但是燕知就是忍不住地想起自己在雨里奔跑。
因为牧如泓是牧长觉父亲,是向呵护爱重燕知长辈。
所以他又信。
他不知道那就是他作为“燕征天”最后个夜晚。
老天并不容他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名字。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他下楼时候只剩下支璐和牧如泓在。
牧如泓在给律师打电话,跟支璐做个“可以”手势。
燕知跑过去问支璐,“海棠姨去接牧长觉吗?”
支璐看着他表情像是在看个陌生人,“燕征天,你爸死,到现在你还在找长觉?”
彼时从来没有直面过死亡燕知对“死”这个概念理解尚不真切。
牧长觉就从来不这说。
想到燕北珵,燕知在雨里边跑边大哭,回到家里时候几乎站不稳。
其他三个大人都在。
支璐正伏在海棠肩头:“……什人都没有,该怎办?”
“怎会呢?你还有天天,还有们。”海棠正宽慰她,看见燕知自己回来。
他想自己要是没为那点小事跟牧长觉闹别扭就好。
他想只要自己跑到家,牧长觉就会立刻回来找他。
裤子被雨水贴在小腿上,又湿又凉。
警察姐姐帮他擦过裤子上血,还安慰他别怕。
燕知不是怕,他只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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