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不到几分钟,丛烈就会从困境般噩梦中挣脱出来。
他心里没有哀伤也没有愤怒,他甚至有种抑制不住痛苦感激。
因为云集还在这
最初那两天,有时候他实在耗得睁不开眼,就在云集床边趴下。
但只要闭上眼,他就想起来云集倒在他怀里那个场景。
稍有点睡意,丛烈就会回忆起上辈子那个警员带着他走过长长走廊,带着他揭开那张残忍白布。
他完全没办法去想云集身上可能发生后果,只能单纯地厌恶医院这个地方。
曾经也是在这个地方,医生告诉他关于他母亲他们尽全力,但很遗憾。
“吃,吃饱才有力气还债。”丹增也拿起自己剩下半个包子继续吃,“伺候病人难着呢,看他们整个云家虽说能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其实个真正能带人味儿都没有,现在都没人管过云集。你现在连声都快出不,到时候直接放倒还怎照顾他?”
他那个狼吞虎咽吃相,就好像说完上面那通莫名其妙念白,立刻就原地还俗。
等丹增吃饱喝足背着包走,丛烈收拾桌子上剩下保温袋,才发现那后面印着某某连锁包子铺店名,甚至还有加盟电话。
这分明就是从店里买来包子。
刚才丹增说大堆话,就显得愈发真假难辨。
少粒珠子。
“渡不他。”丹增稍微叹口气,“其实本来都放弃。”
丛烈不由地反问:“应该怎做?做什才能……”
“问你,”丹增脸隐在暗处,“如果云集醒之后,愿意摒弃世俗,同皈依,你会尊重他选择吗?”
沉默。
丛烈在那些短促梦里不停地签字。
丛烈。丛烈。丛烈。
以至于他想起来这两个字就有点犯恶心。
他记得不锈钢推车从楼道里推过去时候那种“钪啷钪啷”轰鸣,也记得通知书上鲜红“死亡”。
像是柄锈很多年长锯,缓缓在他神经上来回拉扯。
丛烈在床边坐下,很小心地给云集掖好被角。
将近个礼拜,他几乎完全不敢从这床边脱开。
别方向他不敢想,但要是云集醒,他得第时间知道。
云集可能不想见他,那他可以立刻就出去。
但是他必须要亲眼见到云集醒过来。
“当初在寺院内,就知你二人不是寻常羁绊。即使无从知晓你们之间纠葛究竟是什,但也是条路上走过来,自然知道他苦自何处来。”
“唵,抳,钵讷铭,吽。如果云集此番能够破茧,”丹增双手合十,声音轻得似乎不需要被人听见,“那你便还债。”
有那个瞬间,丛烈甚至感觉云集是不是跟这个有些长相有些阴柔和尚说过什,抑或是那双看上去洞察切银灰色眼睛结合着些故弄玄虚佛谒特别能糊弄人。
他听到那轻句“还债”,几乎像是被人当头棒喝。
丛烈刚准备开口,手里又被塞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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