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盒里。”安嘉鱼下笔如飞,转眼已经翻页,他目三行,准确揪出改错题中潜伏每处语病加以改正,“才百度镜片不用天天顶着吧,鼻梁都压出痕迹,白瞎这好看眼睛……”
乔郁绵摸到小提琴盒手顿:“嗯?”
他脑袋里忽然闪回几帧画面,是这副眼镜被安嘉鱼摘下,又替他带上样子。简简单单动作,仔细想来,对方似乎每次都有个小小定格,定格在四目
安嘉鱼很想骂人。
可他该骂谁呢,是该骂没轻没重非要拉着他来游乐场自己,还是该骂那个素未谋面,浓云般笼罩在儿子头顶,乔郁绵妈妈呢?
乔郁绵虽然没表现出什,可他眼神直白,目光中委曲求全与无可奈何表露无疑。尤其是当他缓缓对着手机说出“在学校”三个字时,安嘉鱼看到那双眼眶即刻红,像是在遭受良心责问。可谁又能想到,在生日这天和朋友起玩几个小时这件事情竟如此罪大恶极,逼得他不得不说慌。
不过乔郁绵也仅仅是眼睛红红而已,他并没有哭,没多久便轻而易举调整回平常状态,像是习以为常。
他拉开书包将崭新英语练习册和只蓝黑色水性笔塞给安嘉鱼:“你要帮做英语练习册,不然回去会很惨。”
周遭很安静,他们距离很近,李彗纭声音依稀可辨。
“下午写得哪科?英语啊?还有呢?数学啊……那六点半做饭,你回来就差不多出锅。别在路上浪费时间啊。”
……
乔郁绵挂断电话,目光不躲不闪,继续着跟安嘉鱼对视,就这过许久,久到似乎连光都变角度。
“她……你……”是对方先沉不住气,“你直都这样……”
“……可今天你过生日……”
“嗯。你这不是在陪过生日吗。”乔郁绵自己也不闲着,翻开另本,“不然们俩换,你做数学?”
“……不……英语……挺好……”
他们在开学前天,同坐在游乐园偏僻角,稀里糊涂开始写起作业。
“眼镜呢……”乔郁绵写着写着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大习惯。
“嗯。”这点破事他也不愿再遮遮掩掩,显得他故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何况这久相处,只要对方不是个傻子,多多少少都能猜出几分,这也是他直没有与谁亲近原因,任谁都惧怕他有这样个妈妈。
安嘉鱼像被噎住,半晌才挤出句:“可是……可是这样不应该……”
“没办法啊,都是为好。妈妈个人带很不容易,要懂事。”乔郁绵无奈笑笑。
每个人都在不经意间说过这句话,家里长辈,韩卓逸妈妈,初中班主任,他们隔壁邻居,水果摊老板娘。好像不论是什人都可以这样叮嘱他句:“你妈妈很辛苦,你定要体谅他孝顺她啊。”
以至于他时不时会恐慌,他觉得旦自己没有让妈妈满意,全世界矛头都在同时间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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